钱的。
这场雨,下透了。地里滋润了,村里的吃水井,水位上来了。家家户户的储水罐,也满了。眼瞅着,苹果也快开花了,得赶紧捉虫啊!要不虫子把花吃了,还咋结果啊?这可一愣神儿的空儿,虫子就把叶子啃了个千疮百孔。若是这时候,给果树洒上波尔多液,虫子差不多能死个精光。可不能啊!不是定好的捉虫子吗?范少山一声令下,全村捉虫。范少山胆小,从小怕毛毛虫。可主意是你出的,你不带头谁带头啊?他戴了手套,把毛毛虫捏得都是绿汁,毛线手套都湿了,范少山恶心,干呕。余来锁笑:“你的胆儿呢?当年你敢用猎枪轰掉俺的耳朵,原来你连毛毛虫都怕啊?”范少山说:“可不?你还不知道俺?天生胆小。当年不是玩儿枪走火了嘛,要不你借俺十个胆儿也不敢啊?”余来锁说:“俺跟你说啊,你怕毛毛虫,就是小时候,心里头有阴影了。”范少山说:“可不?记得小时候,在一棵大树下睡着了,醒来后,毛毛虫爬了俺一身,吓了个半死。”田新仓走过来,说:“这好办。有个法子,专治毛毛虫恐惧症。”范少山说:“啥法子?”田新仓从树上随便逮了只毛毛虫,放进嘴里,吧唧吧唧嚼了,咽了。范少山看呆了。田新仓说:“这叫以毒攻毒,你吓俺,俺就吃了你。”田新仓又吧唧吧唧嘴:“就是酸点儿。”范少山哇地吐了出来。
一连十来天,人们在苹果地里捉虫子。就像凿山洞,人们过上了集体生活。捉虫子,累了,中间歇一会儿,都聚拢过来。田新仓抱着吉他哼一段,“白腿儿”唱一曲,余来锁朗诵一首诗。十几分钟过去了,人们也解乏了,再干。泰奶奶从棺材里爬出来后,身板好了,和欧阳老师带着孩子过来了。干啥,教孩子们写作文,《记一次愉快的劳动》,让孩子们观察生活。胆大的孩子们,干脆去捉虫子了。欧阳老师是农大毕业的,知道捉虫子的意义,撸了袖子,和乡亲们一块干。田新仓看欧阳老师过来了,心里头舍不得,就让她在一边待着,自己个在树上捏虫子,捏得虫子扑扑冒绿浆儿。欧阳老师掏出手机,拍照,又竖起大拇指,点赞。田新仓激动了,爬上树梢,捉虫子。很快,一棵树就一扫光了。欧阳老师发了微信朋友圈,夸田新仓是白羊峪捉虫能手。朋友圈一个劲儿点赞,还给他起名“虫虫克星。”欧阳老师是和全村有手机的都加了微信的,对田新仓,大伙都点赞。田新仓高兴,下班了,他走在回家的路上,唱了一首《毛毛虫之歌》。毛毛虫,毛毛虫,你吃光了俺的苹果树,你是虫,你是虫,你让俺们不消停,为了长出金苹果,俺一定把你消灭尽……词儿是他信口编的,顺口溜儿,曲儿也是他胡编的,有点意思。欧阳老师给录了视频,发网上了。一旁的“白腿儿”也说好听。“白腿儿”这一说,余来锁踢倒了醋瓶子,说:“哼哼唧唧的,这啥玩意儿啊,一点儿艺术性都没有。比诗歌,差了不止十个档次。”田新仓听说了余来锁夜里到“白腿儿”家朗诵诗的事儿,说:“你的诗歌写得再好,可没人听啊?”余来锁气得呼呼喘气,加快脚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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