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琳芝笑起来,“皇后娘娘头一天来贵寺,必定有许多地方不能适应,我们不过是看一眼,图个心安罢了。”
无妄大师:“看在两位施主一心向佛的份上,老纳就破例通融这一次。”
然而,当无妄大师将她们领过去的时候,王琳芝走到王皇后暂居的门前,却又不肯进去了,“皇后娘娘一向最宠我,我们还是不过去让她伤心了。”
她说完,拉着薛清云就走。
无妄大师:“两位施主好走。”只差说欢迎下次光临了。
见她二人都没有回头,便再也顾不得别的,而是小跑着回去,将已经收起的金砖又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抱在了怀里,露出一副很满足的神情来。
“出家人,诫七情六欲,弟子只收了一块砖,想必犯不了佛祖的诫律。”无妄自我安慰道。
一直到坐到了马车里,薛清云才悄声道:“咱们真就这样走了?”
从皇后贬为庶人,又被从宫里迁出来,娘家人也不去探望,娘娘肯定会很绝望吧!
若她真的想不开出了事,王家也会跟着倒霉,可王琳芝为什么会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薛清云越来越觉得自己这小姑难以捉摸了。
“琥珀看着呢,你放心吧!”王琳芝朝她笑了笑。
哪想第二天,公主府就收到了王皇后自绫的噩耗。
全府上下,皆哭得不能自已。
王琳芝却是一副非常冷静的模样,“走吧,我们再去看看皇后娘娘。”
这个时候去,还有什么用?
薛清云话到嘴边,又打住了,可精神再也没有先前足了。
王皇后选在小年夜这一天自绫,皇上必定会怪罪于王家,接下来的日子只怕会更难了吧?
马车在薛清云担忧害怕之中很快到了铁槛寺。
王琳芝并没有先去看王皇后,仍旧是先去拜房了无妄大师。
“主持不再,二位请回吧。”知客僧一脸心虚地说话。
王琳芝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我们是来添香油钱的。”
知客僧松一口气,将人给请进了方丈室。
无妄大师狠狠地瞪了徒弟一眼,主动向王琳芝和薛清云行礼道:“有因有果,有果有因,敝寺也无能为力。”
昨天才把人送来,今天就死了,他之前还担心王家是来向他讨要金砖的呢。
王琳芝似知他想法一般,主动道:“娘娘之事给大师添麻烦了,不如将她的葬事交给我们,让王家来尽一份绵薄之力吧。”
无妄大师似有些犹豫,王琳芝又让玛瑙掏了一块砖出来,“这是王家给皇后娘娘点长明灯的奉金,还请大师笑纳。”
不空大师装模做样了一会儿,努力忍住了喜色,“贫僧念在施主一片诚心的份上,就帮施主这个忙吧。”
王琳芝回头看向玛瑙,“让张大人他们过来。”
薛清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王琳芝早准好了。
可若是她们昨天进去安慰王皇后一下,说不定她还会继续坚持,可她不明白王琳芝为什么没有那么做。
再想想王皇后这看似隆重的一生,她的泪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她这一哭,跟着的丫鬟婆子们也都跟着哭了起来。
一时之间,闻者无不落泪。
琥珀和璎珞很快将王皇后装殓好,由公主府的属官们放到了棺木里,灵柩当天就选了一块地下葬了。
次日,清阳公主带着长媳幼子,无声无息地离开了京城,远赴异域他乡寻医问药。
可惜,除了身边伺侯的人,谁也不知道,一出京城她身边多了一名沉默寡言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