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能反驳,只好不说话了。
“还有,”何天笑一笑,“我虽然蓄了须,年纪嘛,大约比淑娴娘子大不了两岁,你我本是同龄人,今后,还是表字相称罢!”
“同龄人”?很别致的说法呢。
李秀迟疑片刻,终于,“既如此——云鹤先生!”
到底还是加了“先生”二字。
何天笑,“淑娴娘子!”
李秀亦不由一笑。
“好了,”何天说道,“淑娴娘子似乎还有约?我就不再耽搁你的辰光了!这个酒,咱们且喝到这里罢!”
李秀脸上一红,此人眼光,竟如此犀利?
不由就想分说两句,“呃……我约的是我师傅——教我击剑的师傅!犍为一别,已经一年多了,此番入京,恰好丈人也在京师,于是,便约了在金市一见。”
丈人?介么说,是个白胡子老头儿?如是,俺就放心啦。
“哦?原来前辈也在京师?那真是有缘了!改日,淑娴娘子一定要替我引见,我好请益。”
这叫“打蛇随棍上”或曰“顺杆儿爬”,本来,李秀根本没有啥“引见”的念头,心说,那是教我击剑的师傅,不是叫我经书的师傅!“请益”?“请益”个啥?你会击剑吗?
在势却无法拒绝,只好先敷衍着,“呃……好吧……”
“还有,今天这件事,自然是要禀知尊君的,不过,请他暂时不必有什么举动,一切听我的消息。”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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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金市东口,一上车,何天便道,“进宫!”
御者一怔——家主可是一整年没进过宫了呢!
还有,您就这身打扮进宫?不着朝服、不戴武冠、不簮金貂?
是的,就这身打扮进宫——我赶时间。
我要打个时间差——到了明天,金市的这桩事故,宫里头必然也就知晓了,到时候,有些话,就不那么好说了。
至于便服,何天随身带着符信,不碍着他进宫。
进了宫,到了昭阳殿,自宫门口至萱秀小筑,一路上,看见他、并认了出来的,脸上都是一副“稀客呀”的神情。
入觐的请求递了上去,何天在萱秀小筑静候宣召。
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
不过,何天不着急。
等,原在他意料中。
而且,这不代表皇后对他的疏忽和怠慢。
这大半个时辰中,除了承福殷勤服侍,进进出出,再没第二个人来过了。
贾谧不见,阿舞不见。
终于,“何侯,请罢!”
承福带的路,还是通向撷芳阁。
走上长长的复道,两旁的薄幔,已经换成了錦表棉里的厚幛——为挡住寒气。疾风鼓动,錦幛不住微微颤动,何天的心情,亦如这錦幛般,起伏感慨!
在撷芳阁门口迎候他的,是董猛,脸上表情,依旧一团和熙,同时,夹杂着故旧别后重逢应有的得体的热情。
何天心说,这位中常侍,因为我很挨了一顿板子,真的不怨吗?
入阁,一切似乎如旧。
但一见到皇后,何天就晓得,许多事情,已经变过了。
皇后端坐榻上——她这个姿势,何天还从未在撷芳阁内见到过。
阿舞旁侍;御前,左贾谧,右贾模。
嗯哼,贾模也在?
这个架势……就是“严阵以待”呀。
何天行过了礼,起身后,朗声说道,“殿下风采,更胜往昔,可喜可贺!”
皇后脸上,似笑非笑,“小郎,稀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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