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磊瞪着地上,脑子里是房宇跟他说的话,房宇说我打架闹了事,加了一年,出去了我还要立棍……房宇说我还指着出去干大事,不能白归拢人,我必须蹲……房宇说你还有一年毕业,我现在出去了,一个人也没啥意思……
“……当初他本来能跑路,广东那边啥都安排好了接他走,他不走,他去自首,为了啥……为了你!为你能去当你的大学生,为了不连累你前途!……你拍拍屁股上大学了,风风光光当你的军官儿,可他最好的年头全瞎牢里了!……要不是因为你,他当初去了广东,能是现在这惨样吗?!……”
花猫嗓子哽了……
“……杨磊!你对得起他这份心吗??”
花猫流泪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问过监狱!……”
杨磊乱了,彻底乱了,监狱的人告诉过他,房宇就多关了一年,勇哥他们也是这么说的,不可能所有人都联合起来骗他!
“甭他妈天真了!天底下就一个监狱啊?”
花猫瞪红着眼睛。
“外头都以为他多蹲一年就出来了,也没错,他确实出来过!……可他出来时候就知道他还得再进去!……告诉你杨磊,我是没逮到证据,可除了你老子,我就不信是别人干的!”
“砰!”杨磊一拳头砸在铁栅栏上。杨磊目瞠欲裂。
“……甭绕弯子!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老子干了什么?为什么?!”
“我答应过宇哥,烂在肚子里,你想知道,去澧县问!还有,那□□的丁文,你去问他!”
“……丁文?”杨磊头一下子涨了。“……有他什么事儿??”
“有他什么事儿?”花猫脸都扭曲成了一团。“所有的事儿都是他惹的!”
“警察!警察!”花猫忽然大喊,把人都喊了进来。“让他滚。滚!……”
杨磊走向外面,勇哥一抬头看见了他。
“哎,小磊……”勇哥纳闷地拦着脸色苍白往门口走的杨磊。“怎么要走,你不还要联系监狱那事儿吗?”
“……”杨磊没搭腔,在勇哥奇怪的目光里出了市局。
他现在谁都不信了。谁也不能信了。
杨磊站在门口,车流人流从他身旁穿过,杨磊毫无感觉。
杨磊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他手指不听使唤,号码接连按错了两次。
“臭小子,难得啊,什么事儿?”杨大天爽朗的声音。
“叔。我有事问你。”
“怎么了?”杨大天听出杨磊声音的不寻常。
“房宇什么时候出来的。”杨磊没有一个多余的字。
“……”电话那端沉默了。
“怎么忽然问这个?”杨大天严肃。
“什么时候。”
杨磊一字一句。
杨大天沉默了片刻。
“小磊……”
“想好了再说话。”
杨磊打断他。
“从小到大,你都不骗我。我一直信你。叔,你知道我最恨什么。别骗我。”
杨磊声音不像自己的。杨大天没有说话。
“等我回去再说。”杨大天要收线。
“澧县是哪儿?”杨磊忽然说。
“……你听谁说的!”
“杨大天!!”
杨磊对着电话吼出了声……
“……甭让我连着你一起恨!!……”
杨磊痛苦……
“……”
杨大天痛心了。
杨大天知道,这事儿瞒不了,迟早有一天杨磊要知道。虽然隐瞒不是出自他本意,但是有些事他决定不了。他是疼爱杨磊,但他作为一个长辈,也有他的立场,他的无奈。杨大天了解杨磊,他知道,这只是迟早的。问题就在那里,谁都逃避不了。必须面对。
杨大天一声叹息。
“……澧县第二监狱。你去问问吧。”
杨大天把电话挂了……
杨磊驱车四个多小时,开到了一个偏远的地方。
在这之前,他甚至没听过这个县的名字,更不知道它的位置。
杨磊从监狱里出来的时候,已是夜色四合。
四周是一片空旷和寂寥,冬天的枯寂笼罩着这个寒冷、荒凉的地方。
杨磊就那么在身后的电网高墙底下,慢慢地坐下。
有人从监狱值班室进出,看到门外始终坐着一个连姿势都没有改变的人,都好奇地向他打量。
那人始终坐着,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