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爷转头看着冼耀文,天真的眼神中露出几分诚恳,“耀文哥,没关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是哦,事情已经过去了,等三少爷到了伦敦,一定能宏图大展。”
一声“耀文哥”更坚定了冼耀文的杀心,或者说,又平添了一分可以用来安慰自己,非除掉对方不可的理由。
冼耀文并不是天生杀神,上一世应该有不少人因他而家破人亡,但他从未亲手杀过人,甚至没有揍人的经历,对任何人他都是彬彬有礼,前面入侵刘家是他两世为人以来第一次杀人,表面上没受到什么影响,实际上他做了好几次噩梦,有一次还是梦中梦,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只不过他从小就被告诫,千万不要把内心最深处的真实袒露出来,哪怕是折磨自己的负担也是一样,要学会自我开解,不要想着去告解。
世间的蠢人喜欢听好听的话,他们通过言语来判断别人的好坏,好话不要钱,要常说,往大了说,少作承诺,多提建议,比如全民免费医疗啦,给人民发钱啦,要感恩农民多给福利啦,诸如此类的,伤脑筋的不是自己,可以“本着公心”使劲提,自会有吃瓜者尊称一声爸爸。
智者复杂一点,他们不会听天花乱坠的言语,只会观察你做什么、怎么做,但鲜有智者消息来源四通八达,他们所谓的“以行断人”之举存在非常大的片面性和唯心性,也非常容易蒙蔽和引导。
生存于世,言行皆为工具,说什么、做什么以服务于生存需求为先,不要也不能时刻折射本心,只有想才完完全全属于个人,一定要好好珍惜。
冼耀文走的是内心流,嘴上的话超脱真假,只能以利弊衡量之,且需要把时间线拉得很长,眼前是弊,到了孙子辈可能就是利。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家族传承穷则算计三代,富则思虑千年。在实现自我抱负与享受之余,冼耀文时刻谨记为儿女孙子女划算,哪怕这一世的伴侣还不清楚在哪个娘胎里。
所以,在他的理智思考里,一个对他有无法化解的强烈敌意,且脑子不笨的人,他一定会千方百计消灭之。
当然,理智之余不无感性与怜悯。
逛了大学城,冼耀文又带三少爷去了巴黎圣母院、香榭丽舍大道、战神广场,一个白天很快过去,晚餐奢侈了一把,上塞纳河畔的银塔餐厅解决,对此时的他来说,该餐厅的消费甚是高昂,他没让冼耀武进餐厅,只让他在外面守着。
冼耀文摇摇头,“说不清楚,有两个版本的传说流传下来,一个是小查尔斯早就死了,当时的国民公会害怕他的死会刺激国内的保王势力,并且引来欧洲各国的抗议和攻击,所以隐瞒不报,用另一个孩子来冒充。
另一个流传更广泛的说法是说西蒙夫妇偷偷把小查尔斯藏在行李中带出丹普尔堡,并用另一个不相干的孩子进行调包。
西蒙本人在罗伯斯庇尔倒台时和他的领袖们一起被砍掉了脑袋,他的妻子珍妮贫病交加,只能在救济院里度过余生。在救济院里,珍妮反复向人讲述一个故事:她和丈夫当年救出了小查尔斯并把他送出巴黎,而且,八年之后,小查尔斯还回去探望过她。”
其实关于小查尔斯的传说还有另外一个版本,只是这个版本在当下还没流传开来,而且也不是冼耀文需要的,他之所以讲述小查尔斯的故事,说到底,并不是说给三少爷听的,而是说给他自己听。
说完故事,他细心地照顾三少爷品尝美食,嘴里还讲述着美食的典故,尽可能让对方的晚餐进行得更愉悦。
一顿丰盛的晚餐结束,付账时,冼耀文让侍应拿了个牛皮纸袋,他兜了两个免费的面包给餐厅外喝西北风的冼耀武。
回旅馆的路上,从里昂车站绕了下路,在车站附近的中餐馆打包了炒面和水饺,又买了几根法兰西美食食谱上的明珠“法棍”,来一趟巴黎,总得让储蓄飞他们尝尝法兰西菜。
储蓄飞三人品尝过之后,一致评价法国佬的东西挺扛饿,但是难吃。
这个评价很中冼耀文的意,明天的早饭,他可以心安理得地继续安排炒面和饺子。
……
次日。
一大早,冼耀文和储蓄飞两人已经出现在巴黎近郊的拉德芳斯,储蓄飞隐在暗处,冼耀文站在公路边,观察着来往行驶的车辆,只要是卡车,他就会用心倾听发动机的轰鸣,观察轮胎的鼓瘪。
他要借一辆卡车,最好是空车,如果是满载货物的车子,即使司机不担心,货主也有可能因为担心过度而向警察倾诉。
这时候的巴黎警察其中有不少是当年德占时期的狗腿子,叫一声法奸也不为过,冼耀文不屑与他们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