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枫点了点头,却还是若有所思瞥了一眼被抛在身后,面色显然有些难看的季舒玄,真不知道该同情可怜他,还是想劝他,长痛不如短痛。
只是看他那副深受打击,瞬间蔫菜的模样,只怕无论他说什么,都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裴锦枫犹豫了片刻,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只是顺带将捅刀的人也一并拉走了。
“你到底想这样看我到什么时候?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不行吗?”
方才,裴锦枫不由分说钻进了马车与她同乘,偏偏一路上,却又一句话也不说。
只是用一种莫名的目光将自己望着,已是望了一路,这眼看着裴府就要到了,裴锦箬想着,总不能把自己的亲弟弟给憋死,是以,才开口先问道。
“好吧!是阿姐让我问的。”裴锦枫倒是从善如流得很,怕就是等着她这一句话呢。
裴锦箬:“……”
“阿姐,你与燕二哥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喜欢他?因为他救过你?”
裴锦箬是猜到裴锦枫有话要说,却只以为是与季舒玄有关,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一开口居然就问得这么要命。
裴锦箬被问得愣怔,“你怎么会这么想?”
裴锦枫没有管她,“那季岚庭呢?阿姐是不是当真只将他当成友人一般看待?阿姐可别说你不知道他对你是什么心思。”
“我不明白……”为什么问季舒玄的事儿,却要将燕崇牵扯进来。
“阿姐方才不是不让季舒玄牵你吗?”裴锦枫反问道,迎上裴锦箬有些疑惑的眼神时,他叹息了一声,“可是,上元灯节那天,我们,我和季岚庭都瞧见了,你分明让燕二哥牵着你的手,你接受得很坦然,没有半分的推拒。”要说不让季舒玄碰,那是顾忌着男女大防,那么对燕崇呢?
这么一席话,让裴锦箬彻底地愣住了。
她略略想了一下,好似……果真是如此。
糟糕!她想。
许是因着前世,她和燕崇的夫妻关系,她对他的防备便要自然而然少了许多。
难道,这潜意识里,还是没有将燕崇当成“外人”?
裴锦箬微微白了脸,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还有你啊!这眼看着就是要春闱了,你就算是想要与他撇清楚,也别选在这个时候,让他乱了心。”裴锦枫这时,又是道。
裴锦箬一听,可不是么?她不否认方才是有点儿顺势而为的意思,季舒玄的心思越发不加掩饰,而她一直躲着,都不能让他醒悟的话,只得做得再直白些。
却忘了还有春闱这回事。
他好不容易过五关斩六将,这才在博文馆的年底检验中拔得头筹,挣得魁首之位,破格能够参加今年的春闱。
若是因着她,而乱了心思,届时发挥失常,那她的罪过岂不是大了?
裴锦箬心下不安,回了家中左思右想,第二日,便亲自备了些点心和笔墨,下学后,主动寻了季舒玄,送与了他。
言谈间,自然与从前没有什么差别。
季舒玄忙着备考,从明日起到春闱结束之前,都不会再来博文馆。若是中了,自然又是另当别论。
本来,昨日的事情,让他心中很是郁郁,谁知,今日见她又忙不迭来送东西,言语间,也与平常无异,季舒玄这颗不争气的心,不由得又开怀起来。
哪怕是没有说上几句话,她便以不打扰他备考为由,告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