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裴锦箬却是突然想起,“燕二公子呢?”他昨夜,到底为何会在这儿?难不成是枫哥儿请他帮忙的?
昨夜,一时倒是忘了问一问。
“燕二公子有事,将姑娘送回来之后,便离开了。”绿枝答道,其他的,却是不知了。
裴锦箬皱了皱眉,想起燕崇的性子,他若是知晓了昨日事情的始末,难保不会去寻福王麻烦。
裴锦箬心里不由得有些不安,福王再怎么混账,那也是皇嗣,燕崇若是一时拿捏不准,因而惹上祸事,便是不妙了。
虽然,如今与福王之间的关系已算得糟糕,却不能再让局面更坏了。
只是,不管心里怎么不安,如今,她也是鞭长莫及。不过,好在燕崇虽然表面上吊儿郎当,实际上,却并非如此,想必,他会权衡利弊,思虑周详才是。
在经堂,双手合十跪于蒲团,闭上眼,听着梵音声声,一颗浮躁的心,好像也彻底沉静了下来。
又添了香油钱,眼看着时辰不早了,裴锦枫便让人套车,收拾东西,准备回程了。
看着忙进忙出的弟弟,裴锦箬欣慰地一笑,这一桩桩的事下来,枫哥儿倒果真长进了不少。
等到到了山门处,裴锦箬提着裙角,正要上马车时,却听得马蹄声声,由远而近,抬眼,便见得两骑飞驰而至。
到得近前,马上的人一勒缰绳,玄底金绣,雄鹰展翅的披风被风带起,在半空中招展,映衬着燕崇狂恣的笑脸,“好在赶上了。”
一路从大相国寺回来,直到裴府走车马的侧门,燕崇专程去一趟大相国寺,竟只是为了专程护送他们回来。
裴锦箬一时间,说不出心里的感觉,燕崇却已经笑着上前来,“这些都是我这趟出门捎回来的,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你自己挑拣着,就是图个新鲜。”
洛霖捧上来一只一臂长的锦盒,红绫连忙接了过来。
“你的脚伤,还得好生将养几日,尽量少走动。”交代了一句,燕崇便已转身,上了马背。
低眼望着她,面上笑容灿若炽阳,轻轻一句“走了!”他拨转马头,一扯缰绳,便与洛霖一道,疾驰而去。
裴锦箬从车窗内看着烟尘未消的胡同口,琉璃色的猫儿眼,微微闪动。
出去一趟,裴锦箬扭伤了脚,小袁氏听说便是皱了眉,便要让人请大夫。
裴锦箬一再强调没有大碍,已经上过药了,又得了袁嬷嬷等人的保证,小袁氏这才算是勉强放了心,交代了又交代,才被裴锦箬哭笑不得地送走。
竹露居内,安静了下来。
绿枝笑眯眯道,“咱们太太待姑娘是真正好。”
裴锦箬这会儿躺在临窗大炕上,身上盖着床薄毯,闻言,微微一笑,不置一词。
小袁氏待她确实很好,哪怕是嫡亲的姨母,能做到她这般的,也是少数。不过,投桃报李,小袁氏怎么待她,她自然也会怎么回报。
“待咱们姑娘好的,又岂止是太太一人呐?”袁嬷嬷从外间进来,刚好听得这话,便是笑眯眯道。
她手里,还捧着一只锦盒,恰恰正是方才从燕崇那儿得来的这一只,“老奴已经瞧过了,确实都只是些小玩意儿,都不值什么钱,不过,却甚在用心。”
说话间,那锦盒已经是捧到了跟前,袁嬷嬷将之打开。裴锦箬低头看了过去,里面有松子糖,有团扇,有陀螺,还有憨态可掬的陶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