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入了靖安侯府,妹妹从前只觉得富贵,心中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如今入了福王府,才知艰难,这荣华富贵哪儿是得来那么容易的?正因知晓,你我姐妹二人日后才更该守望相助,互相扶持才是呀!妹妹从前做的那些糊涂事,姐姐便大人大量,原谅则个吧!”
神色再真诚不过,可惜,她不信。
“裴侧妃此言差矣,谁不知道,裴侧妃手眼通天?如今,这福王府中,福王妃病重,福王唯一的子嗣,出自裴侧妃腹中。短短不过一载,裴侧妃不但平安产子,从一介卑微的妾侍,一跃成为了王府侧妃,还越过了彭侧妃,帮着王妃执掌了府中中馈。裴侧妃这般厉害,哪里还用得着别人相帮?倒是从前,人人都小看了裴侧妃,尤其是彭侧妃,不知时至今日,可后悔当日自己的引狼入室?是了,许久未见彭侧妃了,她可好?今日,福王府中,只见裴侧妃一人,想必,王妃病了,彭侧妃侍疾,都是来不了吧?”
“往后,这样的场合,怕还要多多遇见,从前得罪之处甚多,还请裴侧妃多多担待,莫要与我一介臣妇多多计较才是。”裴锦箬笑得馨馨然,一番话,说得柔软,可每个字里,都含着骨头,铬得裴锦芸骨肉皆疼。
只她如今却也历练出来了,毕竟,能在福王府那样的虎狼窝存活下来,还成了赢家,如何能简单?
她自始至终微微笑着,“姐姐到底还是与我生分了。也是怪我,从前做的那些事伤了姐姐的心。我如今说我改了,怕姐姐也是不信,也罢!终归来日方长,姐姐终有一日,会信我的。”
说罢,她不再多说什么,笑着朝几人福了福身,便是转身走了。
裴锦箬望着她的背影,眉心狠狠皱了起来。
边上徐蓁蓁亦是一脸的莫名,“这个恶心人的,又往你跟前凑是什么意思?”
裴锦箬目下微闪,不管是什么意思,总归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对面看台上,斛律真的目光始终往这处看着,自然瞧见了裴锦芸,也瞧见了她与裴锦箬之间的不同寻常。
便是问道,“方才那妇人是谁?”
斛律真身边,除了方才那北狄女官,还有个宫女装扮的大梁女子,闻言,抬首往对面看了一眼,又垂下头去,恭声答道,“回公主的话,方才那妇人是燕裴氏的庶妹,如今,是福王府的侧妃。只是,这裴侧妃已是被裴家逐出了门,如今已是算不得裴家人了,看那样子,燕裴氏也是不认这个妹妹的。不过,她们姐妹之间,本也是敌非友,这裴侧妃得势,只怕会想了法子报仇,也难怪燕裴氏那番做派了。”
“报仇?报什么仇?她们不是姐妹吗?”斛律真果然感兴趣,双眼晶亮地追问道。
“公主有所不知,裴侧妃沦落到如今的境地,燕裴氏可是居功至伟。换作是谁,都会恨。”那宫女垂首道,声调平板,不见起伏。
斛律真却是高高挑起眉来,“哦?究竟怎么回事,你慢慢与本公主道来。”
“是。”
“那个北狄公主身边还给配了宫女啊?”徐蓁蓁随意一瞥后,便是道。
裴锦箬和卢月龄皆是转头望了过去。
卢月龄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的。”
裴锦箬却是悄悄攒起了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