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眼,却见他一双眼晶晶亮的模样,裴锦箬不由一愕,继而失笑道,“这是有什么好事么?这般欢喜?”
“如今是不是好事儿暂且不知,只是回来的路上想通了很多事情。一会儿用了晚膳,我要去流响院议事,天儿冷,你先领着晟哥儿早些歇着,不必等我。”
裴锦箬什么也没有问,只是点了头。
用罢晚膳,燕崇果真是一刻不停便去了外院。
她如常与晟哥儿玩耍,到了时间,哄睡了晟哥儿,自己也洗漱睡了。
他回来时,夜已深沉,只隐约能听得屋外的北风卷着雪花肆虐的声响。
察觉到被窝里多了个人,她眼也没睁,便是顺势滚进了他的怀里,嘟哝一声,“你回来了?”转眼,便又沉沉睡去。
燕崇望着她在怀中酣睡的模样,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抬起手,轻轻抚上她的头顶,他双眸沉黯,当中,却好似荡漾着一汪星海,“绾绾,你放心,我会护着你。”
哪怕是皇孙贵胄,欺负了你,我也必然让他付出代价。他不是就肖想着那个位子吗?那我偏让他可望不可即。
一夜无话,燕崇虽然不过只合了会儿眼,但第二日仍是精神奕奕,裴锦箬却还是坚持在他起身时便起了,亲自为他穿戴。
最后正了正他的衣冠,她很是满意地笑了起来,转眼,却见他笑望着她,带着两分戏谑。
“怎么?”她挑眉望向他。
燕崇笑将起来,“就这么好看?”
裴锦箬点了点头,“这飞鱼绣得甚是活灵活现,又掺了金线,威风凛凛,确实甚是好看。”
她明知他说的不是衣服,还非要装傻。
燕崇又好气又好笑,抬起手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回来再收拾你。”
裴锦箬嗔他一眼,她还真不怕他怎么收拾她。只是转眼,被他似笑非笑地睐着,猛然想起了某些记忆,陡然一张脸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爆红,一路从耳根,红到了颈下,朝着衣领下蔓延。
见她这般,燕崇心情极好地低笑了两声。惹得裴锦箬羞恼地用拳头招呼了一回。
小夫妻俩耍了一回花枪,燕崇单手包裹住她的拳头,稍稍敛了笑道,“好了,不闹你了,说正经的。今日,荣王妃和小世子怕是就要抵京了。”
裴锦箬果然顾不得之前的事儿了,一愣道,“这么快?”
默了默,才又道,“那叶准……”
荣王妃和小世子一抵京,这便意味着要着手操办荣王的丧事了,毕竟,死者为大,入土为安方是正理。
可荣王是凶死,无论如何也该将凶手正法,以慰亡灵,叶准作为嫌犯,结局可想而知。
燕崇却是一副从容的神态,“放心吧!他暂且死不了。”
“这是为何?”裴锦箬不解。
燕崇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半晌后,才叹息一声道,“再看看吧!”
裴锦箬点了点头,取了大氅来为他系上。
“走了。”他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低声道了一句,见得她点头,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裴锦箬站在琉璃窗前,目送着他大步走进漫天的风雪中,眉心微微颦起。
荣王妃果然在这一日下晌时抵了京,没有歇息,当夜便是递了牌子入宫。
第二日便是入宫去见了郑皇后。
到得第三日,朝会上便是有人提出了荣王丧仪之事,自然便有人提出尽早结案。
偏这唯一涉案之人,却被押在诏狱之中,旁人的手,伸之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