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的官员与百姓都并未将辽东的战乱放在眼中,毕竟,弩月族比之北狄,实在算不得什么。辽东却有三十万大军驻扎,这样的小打小闹如何会按之不平?
派出福王和三千精锐,不过是为了摆明朝廷的态度,也顺带试探董大荣的态度罢了。
这便是白白的功劳,送给福王。
经过了春上那一场动荡,好似,凤京城又平静了下来,恢复了从前那派安宁祥和、海晏河清的样子。
进了五月,天气,便是一日热过一日。
晟哥儿终日里都只穿着薄裳,在炕上爬得飞快,偶尔还能扶着墙壁走上几步。
他如今已全然不像是个早产的孩子。健康,并且聪慧,还有一副总是笑眯眯,让人一看着便欢喜的性子,是个得上苍眷顾的孩子。
午后,晟哥儿玩儿累了,趴在褥子上便是沉沉睡去。
乳娘要来抱,裴锦箬挥了挥手,压低嗓音道,“就让他在这儿睡吧!省得抱来抱去,又弄醒他。我这儿看着呢,你也下去歇会儿。”这几个月,晟哥儿开始出牙了,夜里便有些烦躁,隔上几日便会闹一回夜,照看他的乳娘和丫鬟们倒是精心,却是辛苦了些。
裴锦箬不是那起子不知道心疼人的主子,只要她们待晟哥儿好,她自然也不会亏待了她们。
听她这么说,乳娘感动得不行,不忍拂了她的好意,谢了恩,便退了下去。
裴锦箬便歪在炕上,一边替晟哥儿打着扇,一边不错眼地看着晟哥儿的睡颜,总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只是天气一热,人便容易困倦,哪怕是听着窗外知了叫得欢畅,却也挡不住困意。
燕崇回来时,便见得这母子俩枕着同一个弹墨团花枕,睡得憨甜。
双眸不由得便是一柔。
这便是他最想要的生活了,无论在外有多么的累,回到家来,见得妻儿,便能得极致的幸福。
裴锦箬这一觉,睡得很香。直到隐约听得晟哥儿的哭声,这才一个激灵,猛地惊醒过来。
入目,却刚好瞧见乳娘将晟哥儿抱了下去,她忙问道,“怎么了?”
“没事儿,就是尿湿了,这个小子是个受不得委屈的,乳娘已是抱下去换了。换了,便好。”燕崇也当了大半年的父亲了,对于自家儿子的性情还是了解的,他家晟哥儿的脾气就是这样,不舒服了,一准儿哭。一舒服了,便也立马不哭了。干脆得很。
裴锦箬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而望向他,见他安坐在炕沿,手边的炕几上,有一盏喝了一半的茶,他那本已经翻得起了毛边的三十六计也是翻开的,显见已经坐了好一会儿了,不由挑眉问道,“几时回来的?”
“回来有一会儿了。见你和晟哥儿睡得跟小猪似的,便不忍吵醒你们,就在边上坐了会儿。”燕崇笑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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