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箬倒是落了个清闲。
只是,这样的场合,如今,卢月龄是不会来的,徐蓁蓁又还没有回京,倒是越发无聊了些。
好在,只要挨过了宴席便好。
宴席如同之前一般,摆在御河边儿的敞轩之中,永和帝领着男人们在左岸,女眷们都随着郑皇后在右岸。
丝竹悦耳,觥筹交错,满目皆是山珍海味,哪怕是永和帝自来提倡节俭,这团圆之夜,也少不得奢侈一回。
裴锦箬却没什么胃口,宫里的东西,用的材料再好,却要经过层层检验才能端上来,到桌上,都凉得差不多了,哪里有什么好滋味?
也难为这在场的人人都要做出一副甚是美味的样子来了。
宴过正中,对岸骤然传来一阵喧嚣之声,还有清脆的杯盏落地声。
有郑皇后在场,她仍然是一副笑容可掬,面无异色的模样,在场的女眷们虽然心中未必不忐忑,却都没敢表现出来。
直到宴席散了,出宫的路上,裴锦箬便是得到了消息。
“有一个小内侍不小心将酒倒洒了,陛下当众发了大火,砸了杯盏,魏公公上前去将那小内侍拉了下来,却不想更是惹恼了陛下,当胸便是挨了一脚,陛下没有留力,当时便是吐了血,起不来身了,说是御医瞧过,竟是将肋骨踹断了两根……”
裴锦箬听罢,便是皱紧了眉来。
小内侍不小心将酒洒了,这本是一件小事。永和帝自来宽仁,裴锦箬印象当中,他即便发火也很是自持,从未这般模样过。何况,是当众踹人,踹得还是他身边最为信重的魏公公……这实在是有些不寻常。
而且,最近,她已经听过好几桩永和帝为了一些小事便是暴怒,动辄便责打身边伺候的宫娥内侍之事了。
也不知,是何处出了差错,还是……刻意为之?
裴锦箬不知,只得将疑惑压在了心间。
“魏公公断了肋骨,怕是有一段时间不会在近前伺候了,回去后,让人收捡些活血养身的药材,给魏公公府上送去。”
按理,魏公公当众被永和帝踹断了肋骨,夫人此时正该远着才是,怎的,这会儿却还是要上赶着送礼?
红藕虽是不懂,但她自来有自知之明,既然不懂,便不要问,夫人比她聪明得要多,听夫人的便是。
因而便是低声应道,“是。”
裴锦箬心中却自有一番考量。
趋利避害,乃是人之本能。何况,处于这权力中心,更是要谨小慎微,每走一步,都要思量了再思量,不能行差踏错。
不过,魏俨跟在永和帝身边二十余年,一直深得信任,此番若果真是惹怒了永和帝,那就不只是踹断了两根肋骨就能了事的,更断断不可能还能得御医诊治。
第二日,袁嬷嬷与红藕果然开了库房,按着裴锦箬的嘱咐,准备了一些补血养身的药材,要给魏俨府上送去。
临去时,裴锦箬心绪一动,还是让袁嬷嬷先去了一趟听竹院,问过了靖安侯的意思。
靖安侯倒是没说什么,袁嬷嬷回来时,却又多带回了一坛子鹿血酒,裴锦箬这下彻底安了心,让袁嬷嬷亲自走一趟,将东西送了去。
等到袁嬷嬷从魏府回来时,带了些回礼,有给靖安侯的茶叶,有给裴锦箬的血燕窝,还有给晟哥儿的玩具,就连刚进门的林夕瑶都没有落下,虽然东西算不得名贵,却是人人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