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起来吧!”裴锦箬叹息一声。
洛霖起初不肯,直到被绿枝拽着,这才勉强起了身,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坐,就如同一根木头桩子一般杵在一边。
裴锦箬也知道他的性子,到底没有再强逼,只是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世子收到了两封家书,是旁人仿冒夫人所写,便料定夫人定是出了事,是以,便派属下悄悄回了凤京城,没有惊动旁人,只与邵四公子一道,查找夫人下落。”
“属下与邵四公子查了许久,才寻摸到一些蛛丝马迹,找到了这里。前些日子,便在寻找机会想救夫人,恰恰好他们分开行动,又在路上,属下便想着胜算大些,没有想到他们早已部署好了,就等着属下等自投罗网……属下无能。”
也是难为洛霖了,这般寡言的人,今日却得长篇大论。
不过看他这副羞愧至极的模样,裴锦箬自然也不忍苛责。
“你尽力了,我不会怪你,世子更不会。”原来,他那么早便猜到她出了事,还将洛霖派了出来,也难怪洛霖不知叶准也是他搬来的救兵了。
裴锦箬再看洛霖,见他满面风霜,人更是清瘦了许多,想必这些时日定是吃了不少的苦。
“眼下,怕是也走不成了,你便暂且安下心来,好生休养,总之,他是不会要我性命的。”只是,却也不会轻易放过她就是了。
想到这里,裴锦箬心头有些沉重,也是到了洛霖被五花大绑送到她跟前来,让她处置,她才终于确定,她是出了狼窝,又入虎穴。
叶准也是将她当成了一个筹码,自然不会让她脱离了他的掌控,唯一的不同是,她至少不用时时刻刻担心叶准会对她腹中孩子不利。
如今,连洛霖也折了进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也想知道,叶准到底想做什么。
“少主!”赵安从裴锦箬那儿离开后,径自到了另一间客房,正是叶准的住处。
叶准正靠在床栏上闭目养神,闻声,连眼也没有睁,便是问道,“怎么样了?”
“二少夫人将人留下了,却什么也没有多说,也没有责问。”
叶准睁开眼来,眸底掠过丝笑意,“她倒还不算太蠢。”
说罢这意味不明的一句,他目下一闪,转了话题,“明日,咱们该到潞城了吧?”
“是。”赵安应道。
“潞城……潞城的鹿肉最是出名,你明日派人先行一步,去订上一桌上好的席面,说起来,我还从未与我们这位二少夫人好好用过一顿饭呢。”
赵安目下闪了闪,面上却是应得一丝不苟,“是。”
这一夜,裴锦箬直辗转反侧到了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早,用过了早膳,却又是启程。
上马车时,裴锦箬下意识转头往另外一辆马车看了过去。
却见羊毡子低垂,车把式已经坐在车辕上,车旁更是已有好几个护卫护持在旁,想必,人已是在马车上了。
今晨,他甚至连早膳也是在房里吃的,未曾见到。
裴锦箬目光闪动了一下,到底是将心头疑虑都暂且压了下来,弯腰钻进了车内。
马车踢踢踏踏地跑了起来,今日途中却是没有停下歇息,直连着走了三个时辰的样子,才停了下来。
此时,天,还未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