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箬却是拍了拍陈嬷嬷的手,扶了绿枝转身欲走时,似才瞄见了站在边上的徐嬷嬷,神色微微一变,转而耷拉下了脸来,做出一脸的忧心状,这才离开了疏桐院。
直到走得远了,绿枝才有些不放心地道,“姑娘,咱们当真就这么走了吗?”
从英国公府寿宴归来,就开始部署筹谋,好不容易,多少人的努力,才有了今日的局面,不看着孟姨娘和裴锦芸自食恶果,绿枝总觉得有些不甘心。
而且,孟姨娘诡计多端,若是不能一棒子打死了,总怕有死灰复燃的时候,绿枝总是难以放下心。
“我们在不在,已是无关大局。今日的事儿,是丑事儿,父亲尚且不愿意我和枫哥儿在跟前看着,是万万不会外传的。不想事情闹大,那便只能大事化小了。”
“而我已是在父亲跟前,将我与枫哥儿都摘了个干净,却是不好再节外生枝。父亲未尝猜不到这当中的猫腻,却装了糊涂,总归在他看来是一家子的骨肉,能囫囵着,装出一副和和美美的样子,那便好了。”
“孟姨娘也是算准了父亲的意思,这才暂且偃旗息鼓,没再紧咬着我不放。但前提是我也没有死咬着她和裴锦芸不放,否则,孟姨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就算不咬死我,也非非给我扯下一块儿血肉来,才肯罢休吧?”
事实上,孟姨娘也绝对不会就此罢休的。
她们如今,算得结了死仇了,孟姨娘如今不过是形势所逼,这才暂且吞下这口气罢了。以她的脾性,待得喘过这口气,必然是吞不下这口恶气的。
不过,裴锦箬却也不惧她,她们本身便也是水火不容。前世的仇,刻骨铭心,今生,她是决计不会再退让半分了。
“那今日的事儿,老爷会如何大事化小?”绿枝不由有些紧张,总不会,他们白白辛苦一场吧?
裴锦箬见状不由笑了,“你这丫头,平日里也是个机灵的,怎么今日却傻了?再怎么大事化小,也是有底线的。你道为什么父亲也好,孟姨娘也罢,都没有再找什么婆子去查那只香炉?”
绿枝恍然,是了!自然是因为不需要查了。因为他们都很清楚那是什么,这香炉再往下一查,那孟德裕自然是脱不了关系。
孟姨娘是知道他起先是算计的裴锦箬,不是裴锦芸,可是裴世钦不知道啊,再查下去,只会将事情闹得更复杂。
是以,不管是裴世钦,还是孟姨娘,都属意事情就到此为止。
孟德裕就是与裴锦芸两厢情愿,一时情难自禁,做出了糊涂事。
不管怎么说,两人做了失礼之事,乃是有目共睹,看那样子,裴锦芸也已经铁板钉钉是孟德裕的人了,那么,这事情就算再怎么化小,裴锦芸嫁定了孟德裕,这倒是错不了的了。
从此往后,孟姨娘要再算计她家姑娘,也不是那么便宜的事儿了。
最要紧,也算让她自食恶果了,也算得痛快。她不是觉得她的侄儿好吗?那便让她自己的女儿去嫁好了,别来攀扯她家姑娘。
这么一想,绿枝的心气儿也平了些。
裴锦箬却有些奇怪地望向她,“绿枝不觉得我行事太过狠毒了吗?再怎么说,芸姐儿也是我的亲妹妹。”
“姑娘为何这般说?要说的话,也是孟姨娘和四姑娘先害的姑娘你。她们若不先起歹心,又如何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姑娘若还要以德报怨,那才是真正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