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敲打在屋外的竹林之上,沙沙声响,不绝于耳。
倒是与记忆中,那一年初冬,细雪如盐轻洒的声响,和到了一处。
“哐啷”一声,那酒坛落地,碎裂的响动,将那沙沙细响的平和撕裂。
“把东西拿出来!”男人喝了酒,浑身的酒气,双目赤红着,进得屋来,先是砸了酒坛子,冲将过来,便是将她箍住,另一只手,往她怀里掏。
她被吓住,一边闪躲着,一边惊喊道,“你干什么?什么东西?你是喝醉了,还是疯了?”他的酒量一向好,而且,自制力更是上佳,成亲三载,她从未见过他喝醉。就算是他们成亲时,他被灌得躺在软塌上,如同一滩烂泥一般,也从未如同此时这般撒过酒疯。
“我是疯了。所以,裴锦箬,你最好莫要再挑战我的耐性,乖乖将东西交出来,否则,我可不保证一会儿会做出什么事来。”他一双眼睛,宛若狼一般,将她当成随时可以撕碎的猎物牢牢盯住。
她忍不住瑟缩,外头的人都说,他治军铁血,杀人不眨眼,可她见过的他,只是冷面,只是寡言,却从未在她面前,展露过这般可怕的一面。到了这一刻,她才终于将眼前的这个男人和外间传说的那个冷酷无情的靖安侯爷联系在一处。可是“你让我拿什么东西?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
“还能有什么?自然是让你日日拿着睹物思人的定情信物了。你会不知道?”他牵起嘴角,笑了,可那笑意却半分未入冷冽的眸底,反衬得那目光更是凉意幽幽,“前日宫宴,你与萧綦在凉亭里说些什么?我瞧你泪眼蒙蒙,莫不是在向他诉衷肠?”
“啪!”一声,她终于忍不住,甩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让屋内一寂,两人目光相对,相顾无言。
她微微白着脸,抖颤着双唇,“燕崇你莫要胡说!我未曾对你不住穆王只是救过我,于我有恩”
“是吗?”他却是冷冷地扯了扯嘴角,上前一步,终于在她愣神之时,从她的衣襟内摸出一抹温润来。
“还给我!”她连忙探手去抢。
却哪里是他的对手,他握着那枚玉佩,一个侧步,便避过了她。只是待得望向那玉佩时,那目光却是微微一滞,面色,也有一瞬的奇怪。
“燕崇!把玉佩还我!”她锲而不舍,又上前去夺。
毫无意外,又是被燕崇躲过了。而他这回,甚至干脆将那玉佩放进了衣襟之中,这才抬头望她,目光在灯火的明灭间有些晦暗不明,瞧不真切。
“裴锦箬!我警告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不管你从前与萧綦有什么,可你嫁了我,便要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你是靖安侯夫人,便要谨守妇道,莫要做出些出格的事儿来,让自己难堪,让我难堪,也让靖安侯府失了脸面。”话落,他不再看她,抬步便是越过她,往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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