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崇哼了一声躺下来,手摸到枕下的珠花,嘴角却又翘了起来。
凤京城另一头的裴府竹露居中,裴锦箬也终于在洗漱后,将身边伺候的人都撇了开来独处了。这才将那一直藏着的玉佩取了出来,捧在手心,那一刹那间,便是酸楚了鼻头。
这玉佩,她曾贴身戴着数载,触手便可感知是与不是。其实,她早已确信了事情的真相,不过,最后用这玉佩又做了一次佐证罢了。
她当年溺水时蒙人所救,迷糊间,将那人身上的玉佩扯了下来,牢牢拽在了手里。后来,她以为救她的是萧綦,便也理所当然以为这玉佩也是萧綦的。
又因着救命之恩,演变成了小女儿家情窦初开的心思,哪怕明知她与萧綦不可能,便将这玉佩贴身藏了起来,当作了一番念想。
却没有想到……一切都错了,而且是错得厉害。
好在……她鼓起勇气进了这一趟宫,好在,她把一切弄清楚了,至少今生,不会再错。
裴锦箬抬起手,抹了抹眼角,嘴角悄悄翘起。
这一夜,中秋月圆,那深深宫城之中,多少人不眠?
宫墙之外,同一片月光之下,有两个人,一个握着玉佩,另一个扣着珠花,一枕酣畅,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日,如往常一般,裴锦箬与裴锦枫一道出门,一人骑马,一人坐马车,往博文馆去。
途中,裴锦箬却是叫停了马车,说是今日突然想吃沈记酒楼的灌汤包,让红藕去买些来。
裴锦枫如今倒是个会宠姐的,听罢,没有疑义,还自己掏了腰包,让红藕多买些,跟着他们出来的人,人人有份儿。
裴锦箬在马车里听得抿嘴一笑,枫弟如今行事,果真要比从前周全了许多,御下之道,无非恩威并施。如今,虽还稍显稚嫩,但总有熟稔自然的那天。
不一会儿,红藕和被派着一道去买包子的裴锦枫一个叫四喜的小厮回来了,果真带了不少的包子,随行的,人人都分得。
红藕抱了一包钻进马车,打开矮柜,从里面取出了备好的碗筷和碟子,将那汤包从纸包里夹了出来,放在碟子上,挑开一点儿缝隙,让热气散了散,这才将碟子一并捧到了裴锦箬跟前。
“姑娘,快些趁热用。”
裴锦箬接过那碟子和筷子,却没有急着吃,反倒是问道,“怎么样?可有听见什么传闻?”
茶楼、酒肆自来都是消息传得最快的地方,而沈家酒楼是整个凤京城中,早点生意最好的酒楼。他家的早点做得最是好,花样又多,许多老餮都是一大清早就上他家来吃早点,进而闲话八卦的。
若说凤京城中有什么传言,这个时候,也该从沈记酒楼中传出了。
红藕却是摇了摇头,“并无什么特别的,宫里的,还有姑娘让我留意的穆王府、靖安侯府,还有太常寺卿柳家的消息却是没有。”原来,红藕并不是真去买什么灌汤包,而是得了裴锦箬的授意,特意往沈记酒楼去打探消息的。
这个结果,裴锦箬倒是不怎么意外,是她关心则乱了。宫里的消息定是捂得紧的,只是……昨夜让陛下脸色不好提早离席的,究竟是燕崇的麻烦,还是萧綦的麻烦。
她实在是难以心安。
不过,如今在这儿怕也是打探不出什么了,或许,一会儿从袁清洛那儿去探探口风,英国公府的消息总要灵通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