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巧。我们与槐生哥哥自幼时便是识得的,他还曾救过我的命,在我家住了两年之久呢。那时,我们几个一起念书,一起玩闹,槐生哥哥很聪明,什么都会,做什么都做得好。只是后来……”季舒雅的目光因为陷入了美好的回忆中而有些迷蒙。
只说到此处,又略略一顿,似是要掩饰什么,低低扯唇笑道,“只是后来,我们分开了,从此,也再没了槐生哥哥的消息。那时,你说起‘槐柳先生’时,我是当真不知那便是槐生哥哥。”
“不过,你自来是我的福星贵人。也多亏了你,否则,我也不会发现槐生哥哥居然已经来了京城。托你的福,我们才能重逢。”
裴锦箬心中尚有疑虑,但……瞄了一眼季舒雅微微抿起的嘴角,她选择了暂且压下,笑道,“那也是缘分使然。说起来,是我要来见‘槐柳先生’的,他们倒好,将我撇到了一边,他们倒是说得热火朝天的。”
帘子垂下,还是隐约能听见屋内的动静,男人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的俱是着政事局势,虽然听不清具体说些什么,但相谈甚欢是不会错了,裴锦箬的语调便是不由得有些发酸。
季舒雅望着她难得的小女儿情态,不由抿嘴笑了,“不如……我带你去瞧瞧槐生哥哥的画室?”
裴锦箬双眼亮了亮,虽然是怀揣着别的目的,却也不妨碍她真正欣赏叶槐生的画。不过……有些狐疑地瞥了季舒雅一眼,“舒雅姐姐能够做主吗?”
季舒雅的脸又是红了红,“不过是些画罢了,有什么了不得的。槐生哥哥可比你以为的大方多了。你跟我来。”说着,已是拉了裴锦箬的手,往边上的另一间房子走去。
没有帘子,也没有火盆,进门,便觉得冷。
那间“画室”只在中央放了一张桌子,就一般的长条木桌,用料一般,做工粗陋,只怕还很有些年头了,已是漆落斑驳。上面,却是整整齐齐摆放着笔墨纸砚和许多颜料碟子。
而四周的墙壁上,则是满满地垂挂着字画。
一一望过去,大多都是山水,而且俱都盖着“槐柳先生”的印鉴,自然都是出自叶槐生之手。
裴锦箬一幅幅仔细望了过去,不由得看迷了眼。
叶槐生的画,总有一种莫名的魔力,好似能让你置身画中一般的真实。他笔下的山水,或大气,或淳朴,或陡峭,或奇异,就如同那奇景一般,哪怕不是什么名山大川,但从细微处着手,画出了精魂所在,总能让你流连忘返,浑然忘我。
裴锦箬一幅幅看过去,畅游那些画卷当中,看得格外专注,竟是半点儿未曾察觉季舒雅不知何时出去了,只剩了她一人,更是半点儿未曾察觉到时间的流逝,屋外的天光,竟是渐渐暗了下来。
直到季舒玄的笑嗓在门口响起,“你怎么做什么事儿都能这么专注?看个画儿也能看入了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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