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会在床上做亲密的事,会一起接吻,一起吃饭,一起窝在沙发上看动物世界。
他们偶尔也会出门,陆郁会亲自为裴向雀挑选衣服,裴向雀来了城市这么久,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在外头瞧见什么都新奇,什么都想试一试。陆郁也不嫌弃他,什么都陪他一起。
裴向雀的心也柔软了。
他心想,既然男人之间也能和异性一样做最亲密的事情,那么他们这样的生活,大约也可被称作为别人所说的同居。他自然而然地将陆郁同自己划分为亲密的关系。
可是由于情感障碍的缘故,裴向雀只能理解行为,却不明白感情。他只懂得开心快乐就是笑,难过痛苦就是哭,可是为什么呢?
那他深奥了,他不明白。
裴向雀以为,他这辈子就会和陆郁这么过下去了。他挺快乐的,只是有些许的遗憾,因为不能再唱歌,也不能再读书。
况且有的时候还有些寂寞,陆郁有太多的事情要忙。即使偶尔有陆静媛陪伴,可陆静媛是个完整的人,她也有自己的生活要过,没有办法总是同裴向雀待在一起。
不过这些都是可以忍耐的。裴向雀告诉自己,做人不能太贪心。
他遇到陆郁,已经是难得的好运气了。对方不嫌弃自己不会讲话,还对自己这么好,已经做够了,而且他们会在一起过一辈子。
所以即使陆郁不在家的时候,裴向雀都要在睡觉前拨电话过去,为陆郁唱一支歌。
一辈子那么长,那么远。他想陆郁比自己大那么多,到老了,就该轮到自己抱住陆老头了。
可是有些事情,是并不在预料之中的。
裴向雀如同往常一样,从报纸里抽出一份,随意翻了翻,就瞧见上面的大标题写着陆郁要同别人结婚的消息。
裴向雀的确不太明白外面的事,可他和陆郁在一起这么久,倒是很清楚,如果不是陆郁允许,报纸上是不可能出现的。
这样的日子到头了。
裴向雀怔怔地想,望向窗外才刚刚盛放的百合花,上头还沾染着露水,微微在清风中摇曳,又动人又娇弱。
他有点透不上气,心里乱成一团,难过的要命。
裴向雀准备了足足一天,到了晚上,他同陆郁讲了自己要离开,可惜没有成功,陆郁把他关到了屋子里。
周围黑漆漆的,门是锁着的,灯都没有亮,裴向雀本该是害怕的,因为他小的时候被周秀关过,留下了一辈子的后遗症。
可他却没有。
关他进来的是陆郁,裴向雀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
他被关了几天,除了不能踏出房门,别的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可一切都不一样了。
陆郁要结婚了,他不能再和陆郁住在一起,互相亲吻,做最亲密的事情了。
一天深夜,裴向雀看着明晃晃的月亮挂在树梢上,估量了一下从窗户到地面的高度,爬上了窗台,跳了下去。
裴向雀的运气一贯不太好,落下去的时候不小心跌断了骨头。
最后他也没能逃的出去,是被陆郁背上楼的。
第二天,报纸上又换了个新消息,说是前段时间的事情是谣传,并没有这回事。后来裴向雀上网去搜小道消息,还有小报神神秘秘地猜测兴许陆郁是早就有情人了,才会闹出这么一出乌龙来。
裴向雀指着屏幕,笑着问:“这是真的吗?”
陆郁瞥了一眼,“半真半假。”
“说谣传的那条是假的,可我有情人却是真的。”
陆郁吻了吻裴向雀的额头,“不管怎么样,以后不会再有了。我不骗你。”
裴向雀被亲的迷迷糊糊,心里又柔软又温暖,忽然就放下了那件事。
反正陆郁不会骗自己。
又过了一段时间,裴向雀被陆郁拉着,神神秘秘地要去一个什么地方的时候,他们半途遭遇了车祸,裴向雀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扑到了陆郁的身前。
那可真疼啊。
由于失血过多,裴向雀的意识都不太清醒,只能模模糊糊地想。
他瞧见了陆郁的眼泪,也听到了陆郁问的话。
可裴向雀不明白什么是喜欢,也不会说谎,便坦白地告诉了陆郁。只是那眼泪滴到自己脸上的时候很凉,很冰,那感觉比身上的疼痛还要难熬。
他快要死了。
裴向雀再没有睁开眼睛的力气了。
他想,如果有来生,自己还是愿意同陆郁在一起。不过又想这样不好,他死的早,陆郁却还留在人间,两人注定不能一起投胎,他希望陆郁能够过得长长久久,平平安安,自己可以投生成他身边的一枝花,一只鸟。
只要能够看到陆郁,好像什么都不错了。
愿自己死后,陆郁别伤心难过太久。
这是裴向雀的最后一个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