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仍落在书本上,闻言懒懒扬了唇:“你太孤单了。沈家没有什么人脉,根基也不深广。瞧瞧你赴个宫宴都没个人作伴。
“没几个拥趸,再高的身份也撑不起来。哪怕是将来过了门,孤零零地独来独往,别人也不会真心高看你。反而会变着法地来针对你。
“身边几个得用的人总要有,于你来说是排场。”
“你怎么会考虑得这样周到?”她玩着他手上的斑指。“听说韩顿已经完全放弃听从温婵的挑唆了。”
老实说她虽然从来没有小看过他,觉得他毫无疑问是个机警而睿智的人,但是以他的身份来看,有些东西他委实没有必要学,比如说人情世故这些。
但他流露出来的处世智慧实在又常常超出了她对这个男人的想象。
在他面前,她真真自负不起来。
萧淮翻着书页并没有答她的话,只笑了一笑。
直到过了许久他才又开口:“靳宵跟杜嘉的媳妇儿年岁跟你差不多,诉臻的夫人年岁大些,但人很好,从前会亲手做点心给我们吃。
“都是行武出身,妹子们脾性也还行,靳宵杜嘉的媳妇也都是武将家里出身的女子。我想来想去,所有属将女眷里,这几家可能跟你最投缘。”
沈羲放弃斑指倚在他臂上:“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萧淮放了书,垂眼掐她的脸:“贱啊,被你磨得死去活来地,还总怕你觉得别人好。”
虽然答应让她去报仇,但却不想看她跟人缠斗得那么辛苦。
如果事情能是她和温婵就能了断的话,当然是阻止韩顿牵扯进来会比较好。
既是宠了,就得宠到点子上。
不是吗?
沈羲心里酸酸地,又塞满了蜜。
不过他这句话倒是又提醒她想起了一件事。
她抬头道:“贺兰谆那天晚上为什么生气?”
那天夜里的贺兰谆是她从没见过样子,那隐隐的气势,哪里像是什么温文尔雅的王府掌宫?
而且萧淮那么犟那么强势的一个人,居然并没有因为他的生气而撵他,或者说下他的脸面,他们之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且,贺兰谆的气来的似乎也有些古怪。
“你跟他的关系是不是没有我看到的这么坏?”
“错了。比你看到的还要坏。”萧淮脸色忽然有些不好。
沈羲识趣地不再说话。
但他却没完。
下一秒他皱着眉头又睨过来:“你为什么要在乎他生不生气?”
她愣住。
他寒着脸站起来。
“那又不能证明什么!”
沈羲有前车之鉴,脱口追了上去。
她喜欢的又不是他,对他又没有别的什么意思,他都知道了,为什么还提都不能提?
他在帘栊下停脚,回头时眉眼烁烁:“不能证明什么?你想证明什么?”
沈羲停在原地红了脸。
他走过来,长腿微分定在她跟前。
沈羲心跳得更厉害,脸上也更烫。
“你要是不说,那就是喜欢他。”
他面色凉凉地,忽然伸手撑在她身后帘栊上,脸压在她上方:“难怪我觉得你那天晚上看他的眼神很不正常。
“你都从来没有用那样的眼神看过我。他赢了我的时候,我看你就差没有跳起来给他鼓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