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有嬷嬷进来禀报,“二太太请姨娘过去一趟。”
苏氏擦了眼泪,又整了整衣襟,看了看女儿,不由叹了口气,随嬷嬷一道往楠疏院走去。
楠疏院里宋氏的心情也不太好。
丈夫的离世让她受到的打击也不小。没了男人,她对苏氏母女的敌意少了很多。也愿意时常与苏氏说说话。
苏氏到的时候,宋氏正在指导两个女儿的针线。
珈姐儿和璐姐儿还算听话,对母亲也孝顺,这段日子里几乎是足不出户地陪着母亲。珈姐儿本已到了议亲的年龄。段氏曾允诺要给珈姐儿摄一门好亲事,可惜因为府里几位爷的去世,不得不暂时搁置。
宋氏心里暗暗着急,如果等到三年孝期满了之后再议亲,珈姐儿的年龄就大了,哪寻得着好亲?几次暗示段氏。段氏装作不懂,硬是不予理会。
宋氏也无可奈何。眼下还不能跟段氏翻脸,段氏毕竟还主持着府里的中馈,有些事还得靠她打点。
苏氏进了屋子,将大氅交于底下嬷嬷,微微欠身向宋氏行礼。
宋氏颔首,亲切拉着苏氏的手说话,“叫你来没有别的,后天一早大伙儿都要去静龙寺上香。你身子骨不好,那上面可比咱府里冷得多了,你得自己当心。”
苏氏很是感激,忙道:“劳太太挂念,已好得多了。”
“咱们都是女人,如今又没了男人,自个儿的身子只得自个儿顾惜,所以我们都要对自己好点儿!”宋氏说着叹了口气,眉宇间隐有忧色,“媛姐儿也还小,看着比她两个姐姐要聪慧得多,你得好好调、教,或许咱们二房,以后都得靠她!”
苏氏吃了一惊,好端端地宋氏提媛姐儿作甚?
这一年里媛姐儿的确变化很大,变得沉稳懂事了很多,就连这次二爷去世,也是她帮忙处理后事,待人接物更是得体。细想起来,这个变化是从那次落水之后才开始的。当时被人救上来后一直昏迷,高烧了几天几夜,难不成高烧倒把脑子烧得灵活了……
苏氏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宋氏奇怪地看着她。屋里生了炭盆,用的是上好的银炭,暖和如春,苏氏好象还很冷似的。
苏氏苍白着脸,勉强笑道:“媛姐儿哪里聪慧了,不过是受了教训,敛了性子罢了。咱们二房的将来,还得指望锦哥儿!”
听她提到自己的儿子,宋氏脸色蓦地一变。这孩子,竟是完全吓破了胆,现在连门都不敢出了,整日宅在屋子里惶惶不可终日,任谁来劝都听不进去。
苏氏自知失言,忙又说道:“锦哥儿伤心二爷之死,一时想不开也是常情。等过些日子想开了,再让三爷帮忙求一个差事,一切就都好了。”
宋氏的脸色这才和缓了一些,没好气地道:“借你吉言,我家锦哥儿会好起来的。”
终究因为苏氏说错了话,气氛再也融洽不起来。没多大一会儿,宋氏便烦燥地挥挥手,让苏氏退下了。
身旁的嬷嬷见自家主子闷闷不乐,忙上前安慰道:“太太也别生气了,苏姨娘终归是商贾出身,上不了台面,连话也不会好好说了。可如今咱们二房的情形不太好,眼下还得忍着,再怎么说,苏姨娘的娘家,还是有利用价值的!”
宋氏却是摇头苦笑,“苏氏虽然是个蠢物,可她生的那个女儿,却是个人小鬼大的主儿,不是那么好哄的。”
“再怎样,也是个孩子。老奴就不信了,她还成了精儿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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