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三爷陪着身穿便服的皇上在城门口遥遥相送。
“逸之,你别怪朕…朕其实也很为难。”马车里皇上愁眉苦脸,唉声叹气道。
秦三爷淡然道:“臣不敢。皇上是君,为君分忧是做臣子的本份。”
“唉…”皇上又叹了一声,皱着眉道:“燕渊传了密报回来,南豫国果然有异动了。”
秦三爷听得心头一紧,忙道:“他们想干什么?”
皇上扭头看他一眼,“自然是想称霸天下…”随即又嘲讽地道:“有那样的侫人在他身边,六皇子可谓雄心万丈啊。”
“那您怎么还派钦差过去?”秦三爷这句话几乎是冲口而出,完全没有想过他质问的是当今皇上。
皇上没有在意,声音淡淡道:“所以朕让他们到了云州再做打算…朕把虎符给了老大人。”
“皇上,您……”这句话大大出乎秦三爷的意料。
“逸之,别把朕想得那么不通情理……”皇上瞥了他一眼,随即仰躺在软榻上,半闭上了眼沉沉叹道:“朕知道你心里有怨,要不是朕,你的女儿不会避去锦州;要不是朕,你的老父亲不会垂垂老矣还要东奔西走…唉…”
这话的确说中秦三爷的心思,可他不能承认,忙急急道:“陛下您别这么说,您也知道的,玥儿从小身体就不好,往年都是在别院里养着,眼看这两年才稍好了一些,她又到处乱跑,所以,唉,让她在老家养一段日子吧。”
已经明白一切的皇上当然晓得那丫头根本不是体弱多病,那是躲着自己呢。可是这个秘密打死他也不会告诉别人…唉。
皇上的眸子慢慢变得黯然,似乎因了这个再也没了谈话的兴致,随即大声咳了两声,二月便走到近前小声道:“公子,何事?”
“回宫。”
随着他嘴里轻飘飘吐出这两个字来,秦三爷便知趣地告退,抹着脸上的微汗下了马车。
秦三爷站在原地定了定神,呼出一口长气才理了理衣襟,随着拥挤的人流进了城。
远在锦州的秦玥三日后就收到苏冰从京里传来的消息,神情顿时一紧,嘴里忍不住喃喃:“唉,又要打仗了啊,真是没个轻闲的日子!”
说罢将手里的信笺递给面前的六月,自己转身进屋里去了。
六月看完后也怔怔愣在原地。
皇上这是打的什么主意?怎么把秦家的主子们都撵到这边来了?
事实上锦州并不如外表看上去的那样平和安定。
她们才来不久,城里就发生了好几起恶性的杀人案件。受害人不是一方财东就是地方官吏,皆被一种特殊的凶器割了头颅。更令人恼怒的是,凶手将尸体扔在府衙的大门外,头颅就挂在城门口…
实在是嚣张!
更是赤果果的挑衅!
可以想象,早起的衙役睡眼惺忪地拉开门就看到这样一具无头尸体横在衙门门口,那是怎样的惊惧害怕,捂着嘴狂叫着“杀人哪分尸啦”急急奔告…
又可以想象,大清早排着队等待进城出城的百姓乍一抬头看到头顶上高高悬挂的人头又会骇得怎样的惊慌失措,甩挑子丢箩筐弃行李而逃…
这样的一幕几乎每隔三天就上演一次,任你再坚韧的性子也会被搅得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