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杨彦浑身一震,荀华的暗示非常清楚,她猜出了自己对荀灌有想法,也可不计名份的跟着自己,并愿意在荀灌面前维持自己的伟光正形象。
杨彦心生感动,心底有种异样的情愫滋生,这种感觉,有十几年没体会到了,他很珍惜,不愿意因与荀华过早纵享床榻之欢变质走味。
毕竟男女上了床,彼此之间的关系会由朦朦胧胧,变得直接明了,并于短时间内达到顶峰,之后,两情相悦会渐渐地演化为亲情。
杨彦希望这种心与心靠贴交流的时间尽量长一点,于是只握上了荀华的手。
由于长年舞刀弄枪,荀华的手不能称之为柔荑,掌心分布着几粒细小的茧子,不过杨彦十分喜欢那种糙糙的感觉,如获至珍般的捏挤起来。
荀华微颤,讪讪道:“将军,妾手好粗,有什么好捏的?”
“哦?”
杨彦低笑道:“那你说说看,你哪里比较细嫩,可否为我指点一二?”
倾刻间,荀华脸红的似要滴出了血,小心肝扑腾扑腾直跳,这真是又羞又恼啊,她不禁望向了自己那用布条束着的胸脯,纵有重重束缚,也阻挡不住青春的勃发,一种难言的喜悦与骄傲布上了心头。
“哎~~”
杨彦叹道:“荀华,你这是何苦呢。”
荀华明显放开了,蒙着脸道:“妾自知高攀不上将军,但妾愿为将军做任何事,将军既心系女郎,那妾无论如何也要帮将军达成心愿。“
杨彦讶道:”你不觉得我身份低微?当初刘遐向女郎暗示,你可是第一个跳出来发火呢。“
荀华勉强坐直身子,摇了摇头:”将军是潜龙,欠缺的只是个一鸣惊人的契机而已,刘肇之辈怎能与将军相比,其实……女郎也并非对将军无情,只是顾忌太多,不敢面对罢了。“
这话透出了很多重要信息,杨彦相信荀华的判断是准确的,那他对荀灌的态度也要主动些了,力争打破与荀灌在身份上的隔阂。
不过暂时还回不去建康,最起码要待徐龛事了,而沈劲攻打徐龛的最好时节应是夏末秋初。
这时,林间有细密的脚步声传来,荀华赶忙把手抽了出去,不片刻,一名女亲卫低声唤道:“将军,人来了,约五百人,带有刀枪弓箭,还有十里即可到达!”
“好,吩咐各部,以锣声为号,务必瓮中捉鳖!“
杨彦精神一振,猛道了声好。
”诺!“
女亲卫匆匆而去。
……
麦田以西约十里,出现了一行队伍,几乎每个人都挑着两个硕大无比的空竹筐,还拉着几十匹骡子,每匹的背上挂着六只空竹筐,悄无声息的在黑夜里行进。
领头的正是郗迈与周翼。
越接近东海军的麦田,队伍的气氛就越紧张。
郗迈忍不住道:“要不要再派人去探查下?”
周翼略一迟疑,便道:“理该不用,据打探到的消息,杨彦之将于三日后收割,后天晚上才是他严阵以待之时,这两日无非是多加派些人手巡逻,这倒无妨,此次随你我出来的皆是骁勇善战老卒,若是碰上巡哨,灭杀便是,即便杨彦之得了信,待他率部过河,我等早已扬长而去。”
“嗯~~”
杨彦放出风声,三日后收割,郗迈根本就想不到杨彦会算计到郗鉴头上,于是点了点头。
一个时辰后,已经可以隐约闻到那诱人的麦香,很多人禁不住的暗吞了口口水。
麦子啊,盗割了东海军的麦子,全军的粮荒将大为缓解,郗公那愁眉紧琐的面容也将露出笑意了吧,至于是否会伤及无辜,没人考虑。
郗鉴虽弱,却不代表他心慈手软,弱的只是他的军事能力。
郗迈低喝道:“各部散开,以队为单位,凡是巡哨,格杀匆论,以两个时辰为限,不论割了多少,必须回返!“
”诺!“
众人低声应下,分散开,向着麦田潜去。
“咣咣咣!”
却于此是,四面八方都有铜锣敲响。
“不好,有埋伏!”
周翼面色大变。
果然,在月色中,影影绰绰的人影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喊杀声大作。
“怎会如此,这该如何是好?”
郗迈急的大叫道。
从来敌的势头看,足有数千军,封死了任何退路,周翼也懵了,说好的三日后再收割呢。
身周迅速传来交战声,郗鉴军本就是来盗割麦子的,心虚气短,又中了埋伏,哪有什么斗志,五百人开始四处逃散。
“伏地抱头不杀!”
“伏地抱头不杀!“
“敢窜入麦田者,死!”
一队队的军卒被围住,随着喝令,纷纷趴在地上抱着头,也有些人慌乱中冲入了麦田,那是真杀,惨叫一声接一声。突然的,郗迈绝望的长叹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周翼连忙拉着郗迈道:”快跑啊,现在跑或许能跑掉!“
郗迈苦笑道:”东海军必是早有防备,如何容我等脱逃,你看看周围,哪里有路,况且此次全军覆没,既使逃回去了,又有何面目再见叔父啊,罢了,看那杨彦之会如何处置我等!“
周翼向前一看,隐约有数十骑驰来,这让他彻底绝了逃跑的心思,只得丢下武器,坐在了地上。
很快的,荀豹率队赶至,看了眼老老实实坐着的一群人,冷笑道:“哪里来的蟊贼,竟敢盗割我军的粮食,带回去!“
”诺!“
众军卒纷纷上前,每两人押送一个,往沂水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