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终的获利者是杨彦、蔡豹和候礼,这就让他没法接受,再经与沈充、钱凤、刘遐、韩晃等人分析推演,很明显,从回兰陵运粮开始,杨彦就悄然布了一个局,自己竟然踏入局中!
想他郗鉴年近五旬,什么风浪没经过,什么苦没吃过,所谓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多,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多,到头来却折在了一个毛头小子手里,他的心气如何能平?
回师的路上,带着沈充赠予的百车粮草,又遇上了老冤家徐龛,郗鉴不敢与徐龛交手,经腆颜相请,以交出九十车粮草,并约定回山之后附送女子千人作为代价,才得以放行。
送钱送女保平安,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啊!
尤其郗鉴的困境还不仅止于此,山上的粮草本就不足,六千卒伏于外,粮草的消耗更是惊人,这其实对于郗鉴是一场豪赌,摘到桃子就能回血,只是没料到,他的踪迹被杨彦识破了,逼迫他由暗转明,由棋手跳入棋盘,成了棋子,不得不与石虎兑子硬拼,结果自然是什么好处都没落到。
在徐兖的几支诸候里,以郗鉴的处境最为险恶,除去杨彦那一派不谈,别家虽然也损失惨重,却并未伤及根基,粮草是能保证的,而他把山民的保命粮拿去作战,又没有回报,眼见凛冬将至,能否渡过都不好说。
及回了山,又意外的发现,他的长女与侄子外甥偷了自己的压箱底黄金跑去郯城赌钱了,差点一口老血没喷出来,四重压力之下,焉有不病之理?
再说句不中的话,哪怕没病,郗鉴也要装病,否则他拿什么向山民交待?
“阿翁,你怎会如此!”
郗璇心肝一揪,连忙奔了过去。
“哼!”
郗鉴冷哼一声,闭上了眼睛。
“哎~~”
于郗鉴身边服侍的许氏叹了口气。
郗璇咬了咬牙,向许氏问道:“阿母,阿翁可有大碍?怎会如此,又病了多久?”
许氏摇了摇头:“你们呀,胆子也太大了,竟然去了杨彦之的地方,就不怕回不来?还是先向你阿翁认错罢,消了气再说。”
三人相互看了看,纷纷跪于榻前。
郗鉴连眼都不抬。
郗迈咬咬牙道:“叔父,侄知错了,可侄也是为了山上着想啊!”
“呵呵~~”
郗鉴冷笑两声。
周翼也小心翼翼道:“好教外舅得知,这一趟我们去郯城,一共赢了一千多石粮食回山,若不是急着赶回来,怕是能赢三五千石呢……“
郗迈连忙打了个眼色,制止住了周翼的吹嘘。
不过郗鉴倒是有了兴趣,一千多石粮啊,如今粮食成了他的心病。
没有粮,任他兖州八伯的名气再响,民众总不能天天挖草根吃燕子老鼠,早晚会逐渐逃散,如果依附的民众没了,他的价值最少减半,流民帅也会陆续离开他,成为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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