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夫子是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年轻时,也是一代枭雄人物。可惜后来,全家死于战乱,纪夫子万念俱灰,退出朝堂。没想到竟然在这里教学。
教室里多了一个人,纪夫子并不意外。
他将手里的书放下,双手背于身后,“昨日所教之课,可都温习了?”
众人答:“然也。”
唯有三人将头埋得低低的。
“你来第一段。”纪夫子敲了敲其中一人桌面。
少年毕恭毕敬站起身:“鲁哀公问于孔子曰:夫……夫子之服……其……其儒服与?孔子对曰……曰……丘少居鲁……衣逢……掖之衣……”
纪夫子点头,“虽结巴有余,却下了功夫,尚可。”
“顾桉远,第二段。”
“哀……哀公……公……公公……”
“噗,”众人大笑。
“你且站着,周绥靖,你来。”
周绥靖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散去,闻言吊儿郎当站起身:“回夫子,学生不会。”
纪夫子不语,转头又叫道:“林舒立。”
“学生在。”
“可曾温习?”
“然也。”
“背第六段。”
“儒有不宝金玉,而忠信以为宝;不祈土地,立义以为土地;不祈多积,多文以为富。难得而易禄也,易禄而难畜也,非时不见,不亦难得乎?非义不合,不亦难畜乎?先劳而后禄,不亦易禄乎?其近人有如此者。”
“嗯,极好。”
纪夫子点头,手拿戒尺,“周绥靖、顾桉远每人十下,你五下。”
“为何?”周绥靖不满出声,“我与桉远受罚,概因不曾认真温习。然舒立勤学苦练,因何于我们一同受罚?”
纪夫子冷笑,“身为伴读,当有督促主人之责。你未完成功课,就是他的失职。我罚他,有何不可?”
周绥靖愤然语塞。
纪夫子又转头问:“林舒立,你服不服?”
林舒立恭敬从容:“服。”
夫子点头,随即罚下戒尺,周绥靖神色愧疚。
苏希锦虽心疼表哥被罚,却极其理解夫子的做法。
在体制内,一项任务交代下来,若出了差错,当事人直接免职,其他人根据责任大小或引咎辞职或记大过。
概因大家是一个团体,不可袖手旁观、明哲保身,出事了谁都有责任。
正想着,纪夫子背手走到前面,“古之教学发展,历来流派众多,众说纷纭。而今释教、道教异军突起,更是争论不休,甚至影响到了朝堂。对此,你们有什么看法?”
这不是标准的公考综合分析题吗?苏希锦诧异,原来古人的提问方式,也与现代差不多。
这样想着一位身穿竹青色衣服的公子站起身。
“回夫子,儒学乃国之根本,不可动摇。儒家乃正统思想,其礼义仁智信之教条,有利于国家长治久安。反观释教的因果,过于虚幻;道教的无为,过于理想。且我朝独尊儒术久矣,不可因释道两教兴起而威胁到儒学地位。因此朝廷应遏制两教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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