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默然,当面先帝确实干过这种事。先帝面软,善待读书人,所求不过读书人嘴下留情。
当年凡是考上进士的学子,不论一甲二甲三甲,一百两百三百,全都有官当。且一个比一个官职高。
用苏希锦的话来说就是:先帝在分猪肉。
有时候她那张嘴,真的是又毒又准。
大学士话落,殿里好一阵安静。
舒御史笑吟吟站出来,“余大人这话将陛下置于何地?大人的意思是先皇宽宥,陛下苛刻了?”
同一件事先皇不计较,陛下却计较,这不是打陛下的脸吗?
而今又让陛下将罪臣召回来,感情想打了左脸换右脸?
辛辣狠毒之言,直接将余学士置于众矢之的。然余学士是何人?岂是那么好拿捏的。
他抚了抚胡须,掷地有声,“非也,陛下如此做是因为孝义。当年之事,先皇作为当事人,自然可以不在乎。但陛下身为儿子,却不能不在乎。陛下惩罚苏大人三年,又召她回来,正是全了陛下孝义,又顺了先皇心意。”
漂亮!
无懈可击!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瞧瞧这话说的:陛下没有错,先皇没有错,苏大人为小错。而今苏大人流放三年,功过相抵,该顺着先帝的心意让她回来了。否则先帝泉下不安。
韩国栋等人闭口不言,韩韫玉面容和缓。
舒大人心梗,这嘴长在别人身上,怎就那么会说呢?
话都说到这里了,自然该等陛下反应了。
“哎哟,嘶,好疼。”不想没等到陛下,却等到某人捂着屁股喊疼。
所有人将目光给到那位,倒在地上的二世祖。
周武煦眯了眯眼睛,“解大人,你莫不是有别的意见?”
堂堂一国之臣,鼻青脸肿,衣衫不整来上朝,成何体统?
“那个,”解仪坤艰难爬起来,无视亲爹焦急的眼神,“回陛下,下官以为苏大人之案存疑。”
众人拧眉,周武煦亦然。
解仪坤揉了揉屁股,抬着他那张鼻青脸肿的脸,“诸位是否好奇,下官这脸上的伤哪里来的?”
众人:他们不好奇了,真不好奇了。
“是被宋世子与窦大人打的。”解仪坤固执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住口,还不是你争风吃醋!”齐王喝道。
“爹爹错怪儿子了,儿子这次真无辜至极。儿子路过酒楼,见宋世子与窦大人打架,好心劝阻。哪知宋世子就给儿子眼睛来一下,窦大人给儿子屁股来一下。”
齐王:“……”
众人:“……”
周武煦嘴角抽搐,“这与苏大人有何关系?”
当然有关系,宋世子是苏大人的徒弟,窦大人是举报苏大人的功臣。每次见面,宋世子必赏给窦大人两个白眼。
“回陛下,”解仪坤低头,“好像是窦大人喝醉酒说漏了什么,宋世子听后说他冤枉苏大人。”
殿上之人暗道有人要遭殃。
“说漏了什么?”久未出言的韩韫玉突然出声,“还请世子说个明白。”
他跳出来不稀奇,毕竟苏大人是他未婚门的妻子。当初案发,两人还有十来天就成亲。
可以说这件事若是假的,那苏家是第一惨,韩家第二惨。
“你且说来,说漏了什么?”爱卿都发言了,周武煦自然得给个说法。
“说是对不起苏大人,辜负了她栽培之恩,良心不安云云。”
轰!
大殿抖了三抖,人群爆出嘈杂声。所有人不管是真的,还是装的,都极尽愤慨。
“世子爷莫不是听错了?”有人再次确认。
“没有,”解仪坤格外肯定,“下官也听着呢。”
总不能两人都听错了。
“窦勇在哪?”简直不能忍,周武煦一拍龙凤案,“把他给朕抓来。”
堂堂一国功臣,岂是他说陷害就陷害的。
“陛下,”韩韫玉垂眸拱手,“现在便是将窦大人抓来,他也会矢口否认。窦大人近年来升迁颇为顺利,不若趁其不备,先查他府上以及身边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