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热,”她说,“当务之急给陛下降热。”
宫女很快端着棉帕、烈酒等物到来,苏希锦用酒将棉帕打湿,低头擦拭陛下额头。
“将陛下衣服解开,为他擦拭全身。”她说。
她一介女身……
“还是老臣来吧,”韩国栋说。
苏希锦退到一边,由着他上前,约莫半个时辰,体温降了一些。众人大喜,纷纷上前帮忙。
正在这时,去请空智大师的人也回来了,“大师来了。”
苏希锦回头,却不是空智大师,而是庙里的老和尚。
“阿弥陀佛,”和尚缓步走来,“老衲乃灵隐寺空尘大师,师兄前些日子云游四方,至今未归。”
“大师且看看父皇。”六皇子说道。
空尘大师只看了一眼,便皱起了眉头。放下手杖,掐指一算,面色更是凝重,“去取朱砂、黄符来,另去厨房备一碗现杀鸡血,老衲要作法。”
如此,竟然真是着了道吗?
大师作法,女子不便在场。苏希锦借故离去,正好在门口遇见了韩韫玉,想起昨日之事,悄声告诉了他。
“昨日女尼入宫,今日陛下就病了,不知两者是否有联系。”
韩韫玉握着她的手,眸中风云交替,面色却从容得紧。仿佛身经百战,无论何时何事都不能令他变色。
他唤来凌霄,“你去告诉淑妃娘娘,请她下令彻查后宫。”
谢氏被软禁,谢贵妃的协理六宫之权自然白给。而今宫中做主之人只有淑妃娘娘。
娘娘在今年春天诞下一子,称皇七子,取名周乐安,寓意平安健康。
陛下失了心神,淑妃早就乱了手脚。好歹有管理经验在,能从容应对诸事。各禁军、太监展开地毯式搜查,不放过宫中任何一个角落。
那边陛下未醒,这边脏物未找到,而前朝却出了事。
“辽国突然南下,越过幽云十六州,直达河北西路。镇守河间府的景亲王不战而降,河北西路转运使请求朝廷支援。”
“怎么会如此?”闻得此报之人,个个脸色煞白。
辽国怎会突然南下?真会挑时候。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景亲王,他为陛下亲叔叔,当年也曾是陈国战神般的人物,而今居然不战而降。
天方夜谭也不过如此。
消息太过戏剧荒诞,震得众人回不过神。
“老肖,你掐一下我,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嘶,会疼,不是做梦。”
“内忧外患,这可如何是好?辽国莫不是在陈国安排了奸细?”
否则时间不能拿捏得刚刚好。
枢密使韩国栋联合三省,三衙指挥使召开紧急会议。
“为今之计,只有聂指挥使率领五万禁军前去支援,待国内安定,陛下清醒后再增援人手。”
聂指挥使摇头挥袖,稳如泰山,“下官以为不妥,而今陛下昏迷不醒,危机四伏。陛下不曾立储,朝廷局势不定,瞬息万变。下官为陛下亲封指挥使,负责陛下安危。没有陛下的命令,下官不能离开封都半尺。”
说的冠冕堂皇,不就是怕他走后,陛下拿谢家开刀吗?
殿中人内心冷笑,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段将军性子直爽,直接怼道,“辽国那群蛮子都打过来了,亡国之危,你还算计什么?”
“此乃本将职责所在,越是危急,越是不能离开陛下。段指挥使若忧心北方,不如亲自带兵前去好了?”
段指挥使噎住,谁都知道这时候不能离开陛下。他一走,不就正好让谢氏造反吗?
“下官以为,三位指挥使都走不得。”聂指挥使复又说道,“北方距离封都还远,有各地军队守着,还能撑些时日。当务之急是快快让陛下醒来。”
庞仆射气得拍桌子:“那北方就不管了吗?荒唐!”
“大人且不要着急,”聂指挥使看了韩国栋一眼,笑道,“我们三位不能走,这不还有人能走吗?”
“谁?”
“威武将军邱大人和吏部侍郎韩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