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以为大人宅心仁厚,必然不会用千叶麻加害与人。故而只能猜测大人想以此用药。”
苏希锦忍不住惊叹:“你倒是个聪明人。”
又说:“坊间传闻不过一时流于百姓之间罢了,过个十天半月自会不攻而破,澈公子担心过甚。”
澈公子低头不解释。苏希锦猜测他担心如果传闻为真,城中之人必定不会再敢去光顾他的生意。
“谢大人不怪罪之恩,澈这就离去。”
……
自打苏希锦来到金州后,金州动作频频。跟唱戏一样,你方唱罢我登场,每天都上演着不同的故事。
当这些故事传到封京,传到周武煦耳朵时,那是既欣慰又期待。
每每高高兴兴与朝臣分享金州“故事”,又迫切等着那边的消息,带着满朝文武开启追更模式。
似乎所有人都在盼望着三年后,金州大变样。
三年……周武煦目光转黯,忍不住叹息一声。
瞧着这时间,韩韫玉也该到金州了。
庆丰十七年腊月,当家家户户贴春联,准备着过年时,苏希锦与花狸才从沙镇回来。
金州天冷,从四处搜刮来的树苗,好大部分不敌严寒天气,被冻死了。许大人不敢担责,忙给苏希锦上书请她过去看看。
到了那里之后,苏希锦日思夜想终于打算采用以前的技术:命人给树干刷上石灰。
一方面保暖,一方面防害虫。
一连折腾好些天,苏希锦腰酸背痛回到金州城。马车颠簸,炉火旺盛,车内温暖宜人让人忍不住想睡过去。
苏希锦闭上眼,交代着:“花狸,等到了府外再叫我。”
也不知过了好久,正睡得迷迷糊糊之间,她突然感觉身子腾空而起,忙慌不迭的睁开眼睛。
这一看,更加不现实。
那张倾国倾城,颠倒众生的脸应该在封京,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又做梦了,”她揉着眼睛嘀咕,“还是梦中梦。”
韩韫玉忍不住笑了笑,也不作声,打横抱起她就往府中走。
周围人突然安静下来,只留府中下人人恭敬问好之声。苏希锦终于发现不对劲儿,忍不住睁开眼睛。
“你怎么来了?”她问。
他一门下侍郎,合该好好待在朝中才是。
韩韫玉将她放在榻上,为她除去沾满尘土的外套,“我辞官了。”
“什么?”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
第二反应是:“陛下肯干?”
“陛下不肯,”韩韫玉摇头轻笑,“我说喘疾发作,思你成疾,唯有你方可入药。”
“你病发作了?”她关切询问。
“没有。”
苏希锦:“……”
这可是欺君之罪。
放下心后,苏希锦总觉得空落落的,直到往后一看,“你来了,孩子呢?”
“在家里。”
“她一个人在家?”苏希锦忍不住责备,“你怎么没把女儿带来?”
她走之后,尚且有爹爹陪着她。如今韩韫玉远赴金州,小君君就连爹娘都没有了。
这是韩韫玉印象中,苏希锦第一次用责备的语气跟自己说话。
难怪解仪坤说,女人一但有了孩子,丈夫什么的都得靠边站。
细细想来确实如此。
“她舍不得祖父,”韩韫玉为她揉肩,慢条斯理回答,“来时曾经问过她的意见,她说我们走了,府中就只有祖父一人。娘亲有爹爹,曾祖父却什么都没有,她要留下来陪曾祖父。”
韩明珠的心善是天生的,近乎有些悲天悯人。就比如当初苏希锦来金州时,她也曾说要陪她一起来。理由也是她一个人,无依无靠。
只不过苏希锦念着她年纪小,金州地震不安全才作罢。
“我亏欠她,也亏欠了你,”想到这里,苏希锦感慨万千,不由自主红了眼眶,“孩子最重要的是陪伴,你我都不在她身边,她如何与别的同伴说?”
况现在不接她过来,日后想接她来就更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