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袁文弼已沐浴完毕,穿上了袁文英的衣服。阿英大哥的衣服很大,袁文弼穿上,显得尤其滑稽。
“阿弼,穿得真好看呀!”袁文英揶揄道。
袁文弼却未曾感到其中调笑的意思,反而快乐地答道:“谢谢阿英大哥夸奖!”
袁文英哭笑不得,拎起袁文弼的手向厅里走去。
袁夫人还正暗自垂泪,忽地看到袁文弼的古怪样子,不禁破涕为笑。袁夫人又对袁文英嗔怪道:“也不知道拿件小的给弟弟。”说着,亲手帮袁文弼挽起了袖子。
“可是,爹呢?”袁文英问道。
“我们先吃,他有事出去了。”袁夫人答道。
可想起刚才艰险的情景,袁文弼不禁紧张起来,袁夫人轻声安慰道:“你爹他会没事的。”可刚才鲜血淋淋的场面仍历历在目,印在袁文弼的心里,倒是袁文英理解,搭着袁文弼的肩头装作满不在乎:“第一次杀人嘛!当初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可比你早多了!”
这下,袁文弼的注意力彻底被袁文英吸引了。“大哥,你是为什么杀人呀?”
“还不是因为咱爹,非要锻炼我,让我六岁举着行刑刀上刑场,那血溅的......”袁夫人听着皱了皱眉,不高兴地打断:“要吃饭了还说这些干嘛?诚心恶心阿弼呢!”
“哪儿能啊?”袁文英反驳着,随即意识到家人还没开饭呢!“来,阿弼,吃饭去。”
等三人落座,家宴这才开始。但此时的家宴却又毫无家宴的氛围了。
一家人正默默无言,袁夫人先开口了:“阿弼,明天开始就和你哥一起读书好吗?你喜欢读书吗?”袁文弼乖巧地点点头。袁夫人见此,母爱就此泛滥开来。
“你爹在宁远有教你读书吗?”还未等小阿弼晃过神来,又继续说道:“一定没有吧!他自己是进士还不会教吗?回头我可得说说他!”
阿弼很想自豪地告诉大娘,朱熹注的四书五经他都已经读过了,但大娘一句连着一句,似宁远军营里的连珠炮,连让阿弼缴械投降的机会都没有。总算袁文英杀出来解了围,“娘,我都饿了,快吃吧!”边说边用眼神示意阿弼,阿弼会意,立马也苦着脸捂着肚子,点了点头表示附和。
袁夫人看到,笑着轻轻弹了一下袁文英的额头,“这小鬼!”这才赦免了袁文弼。家宴也开始热闹起来,酒未过三巡,袁文弼想起了什么,对袁夫人说道:“大娘,可以叫刘战叔叔一起吃吗?”袁夫人想了想,点头表示赞成。“既然是你提出的,那就你去请他吧!别担心,我想现在袁府已经安全了。”袁文弼放下筷子走出门去,袁文英也放下了筷子,看了眼母亲,追了出去,“阿弼,等等我!”袁夫人看着,欣慰地笑了。
向值班的府兵问清楚刘战将军的去向,袁家两兄弟就飞奔而去,府兵和侍女都心疼道,“两位少爷,慢些!”刘战将军见了如此声势浩大的邀请,那张狰狞的脸挤出了无比难看的笑容,但袁文弼见了却欣喜若狂。“那我们走吧,刘大叔。”
家宴这才再度开始,刘战的入座无疑是为家宴平添了不少色彩。饭桌上,刘战讲起平生所经历的战役,其中所描述的父亲袁崇焕将军神算近妖,当讲到袁崇焕力排众议,最终稳住宁远和觉华,袁文弼的眼睛瞪得雪亮,满是憧憬和崇拜。那个时候,袁文弼还在牙牙学语呢!
一家人正热闹地回忆往事,袁崇焕拖着疲惫的身子进来了,袁夫人正打算上前搀扶,袁崇焕竟一口黑血喷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