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海这日听到一个消息,徐曼筠要为霍兰心找个婆家。兆海乍听到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可能?霍兰心才十五岁,刚刚有了个稳定的生活,又要打发她走?徐曼筠心里到底是想干什么?
种种疑虑咬噬着兆海的内心,他决定去问一问徐曼筠做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不仅为了解决自己内心的疑虑,也是为了霍兰心的终生幸福考虑。
这是第一次兆海主动敲响徐曼筠的房门。
“进来!”这是徐曼筠的声音。
兆海推门进去,只见屋内烟雾缭绕,气味呛人,他忍不住咳嗽起来。兆海恍恍惚惚地看见屏风后的床榻上斜歪着一个人影,他皱着眉缓步走向屏风,嗅着呛人的烟味,他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徐曼筠歪躺在床上,帷幔半掩着她的身子,一杆长枪似的烟斗抵住她的嘴唇,她正在那里神思恍惚地喷云吐雾,床边放置的床桌上摆着琳琅满目的各色烟膏。
“你来啦……”徐曼筠慵懒着声调像磨锯锯出的响声刺入兆海的耳朵里。兆海震惊地呆立在当场,他万万没想到徐曼筠竟然吸大烟,她平日里专横跋扈,争强好胜也就罢了,她竟然允许自己沦落至此?简直匪夷所思,好好的一个漂亮女人就这么不自爱!
倒是徐曼筠看着兆海,面容平静无波,像是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
“你为什么要……要这样糟蹋自己?”兆海心痛道。
“糟蹋自己?哈哈哈……我怎么会糟蹋自己?这就是我日常的生活啊!你以为我怎么过日子?在这样冷冰冰的房子里我该怎么过日子!”徐曼筠沙哑的声音从墙角发出来。
“你戒了吧,别把自己给毁了!”兆海痛苦地吐出了一口气。
徐曼筠这才把烟枪从嘴上移开,她倚着靠背往上坐了坐,原本珠圆玉润的嘴唇往下撇着,拉长了脸的长度,忽然有种苍老的感觉爬上了她的脸颊。这时她的思想完全集中在兆海这句话上面,怨怼溢满她的眼神。
“戒了?那我一点能使自己开心的办法都没有了。我天天面对着你冷漠无情的态度,一天之中都没有一句和我交谈的话,你心里恨毒了我吧!可我能怎么办?我要活下去呀,你哪怕关注我多一点,想要了解我多一点,我会靠这杆烟枪活下去吗?整整一年了,我对你百般讨好,你始终拒我于门外,这是你第一次主动走进我的房门,原因竟是为了一个女人,一个和你相识不到一个月的女人你都这么关心,我呢?哈哈……我心灰意冷极了……我告诉你,我早就已经毁了!是被你毁的!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说完,她再次拿起烟枪放在嘴上,赌气似的狠命吸了一大口,烟气刺激到她的气管,她低下头狠命地咳嗽起来。
兆海赶忙走过去,拍着她的后背,想要缓解她的痛苦。徐曼筠却不领情地推开他的手,待气喘匀后,涨红着脸坐起身道:“你不必为霍兰心的事来质问我,她是我大摆筵席认得干妹妹,我自然会为她考虑周全,用不着你瞎操心!”
兆海感到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他摊开手呆立着,心想:“是啊!哪里需要自己这么紧张,他哪里能做什么主,不过是随波逐流的一枚棋子,曾经是,现在是,将来?或许自己已经没有了将来。”想到这儿,他垂下手,无声地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