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嬷嬷眼中,驸马气度非凡,一步步走来,叫人不禁按下几分气焰。
可即便如此,她们这些久在深宫数十载的人再明白不过,皇室里头最最没地位的,就是驸马,特别是梁定山这样在京的。且驸马虽是男子,可在皇家,女婿远不如儿媳妇,毕竟公主产子是外姓人,而皇子妃们,可能掌握着江山朝廷的未来。
嬷嬷被梁定山的气势震慑后,很快就调换心思,福一福身,笑得意味深长:“驸马爷有礼。”
定山打量她一眼,问:“皇上可有旨意?”
那嬷嬷眼眉轻挑,笑道:“驸马爷,奴婢是凤仪宫里皇后娘娘身边的人。”
忽见棉花几步就到定山跟前,正要告状向驸马求助,千叶却喊住了她:“棉花,你退下。”
棉花一愣,不服气又着急:“公主,这事儿也该向驸马爷请示吧。”
便听得老婆子哼笑,斥责棉花:“小丫头果然不懂事,驸马虽尊贵,可在公主面前不得为尊,哪里有什么事,要公主向驸马请示?”她一面说着,朝定山投去轻蔑的目光,更故意问,“驸马爷,您说是不是?”
定山刚要开口,耳边敏锐地听到门外传来轻轻的咳嗽声,眼前的人似乎都没察觉,只有他知道卓羲就在门外,心中无奈地一叹,看向那老嬷嬷笑道:“嬷嬷所言极是,却不知皇后娘娘派嬷嬷来府中,所为何事?”
那老婆子便将皇后的命令重复一遍,扬言要在神山侯府住下,为公主驸马打理府中事务。千叶在一旁冷着脸,“不情愿”三个字,甚至“厌恶”这两个字都写在了脸上,定山还是头一回看到公主这样坦率地表露情绪。
“府中一切安好,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请嬷嬷代我与公主向皇后问安,至于府里的事,我与公主自会打点。”定山才说罢,棉花就欢喜起来,有了靠山越发硬气,冲那嬷嬷道,“您可听见了,咱们侯府里好着呢。”
可嬷嬷有备而来,岂能轻易被定山唬住,估计摸了摸发髻上的金钗,像是炫耀皇后的威严,冷冷笑道:“驸马爷,这事儿您说了不算,奴婢可是奉皇后娘娘之……”
但她的话,被定山生生打断,他完全无视这份来自中宫的威慑,已朗声道:“来人,送客。”
只听棉花跟着学:“送客,送客。”将嬷嬷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可容不得她多想,门前已进来高大强壮的家丁,见惯了宫里阴阳怪气的太监内侍,忽见这样阳刚之气,再如何嚣张,也不敢逞强了。
门外头,卓羲站在廊下,看到宫里来的老嬷嬷被两个威武高大的下人“送”出来,他稍稍将身子藏在了梁柱之后,并不愿被人看见。而后又往窗下挪了几步,隐约听见定山的声音,他在说请公主放心之类云云,卓羲松了口气,这才放心地转身离去。
屋子里,千叶正对定山道:“宫里规矩很多,驸马慢慢都会明白,今日之事,给你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