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越柔听不懂,只是蹙眉不语,表姐却有备而来:“我看中了那个卓羲,哪怕为了恶心季千叶,我也要豁出去的,非要弄出些什么事情来,让他推也推不开我才好。我不知道你能看上谁,可我教你啊,最快的法子就是豁出一切。”她戳了戳越柔的身体说,“身子都是人家的了,还有不成的吗?”
“表姐说的什么混账话,您是堂堂的公主,我是国舅府的千金,自幼学得圣人古训,哪里有这个道理?”韩越柔板起脸来斥责瑾珠,“表姐若再胡言乱语,我可要告诉姑姑了。”
瑾珠轻哼:“你发什么脾气,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也罢,我去谋我的前程,你就安安心心嫁给那四五十岁的老男人,如今折磨着你,十年二十年后你尚年轻,他们却已腐朽,从今往后别人有的你都没有,别人没有的你更要不着。”
这话激怒了韩越柔,她脸色涨得通红,可从业没与人发生过争吵,一着急竟说不出话来,反是眼泪不争气地涌了出来,最后也只是喊人来:“送客。”
韩夫人听闻公主和女儿发生争吵,急忙赶来瞧一瞧,可今日韩越柔是被激出了满腔恨意,越发连母亲也不理会。本以为母亲多少能有几分心疼,不想韩夫人离开时却说:“当真是女大不中留,留在家里倒是个麻烦了。”
那一刻,韩越柔的心彻底碎了。
且说这酷暑时节,最是礼部闲着的时候,朝廷虽要忙涝旱之灾,但那些事轮不到定山插手,神鼎寨的兄弟们也在那日聚会后,至少有一半的人不愿再纠缠定山,一时突然闲了下来,与千叶在一起的日子就多了。
这一日,一家子穿戴整齐,连二娘惠梨也是端庄的打扮,分别坐车离了神山侯府,为的是五岁的团团开智启蒙,带着厚礼来到城东的文贤山庄,一同拜会卓羲的老师温太傅。
温先生虽是太傅,但这官职是皇帝硬给的,温先生不问朝政不问世事,只一心钻研学问,本该是个迂腐顽固的读书人,偏偏从他门下出来的,都是经世治国的栋梁之才,皇帝也是因此,才三顾茅庐请他教导四皇子。
他们在山庄前下了车,抬头看到匾额上“文贤山庄”四个字,惠梨笑道:“这可是京城地界,怎么叫山庄?”
定山和卓羲都瞪了她一眼,不许她胡言乱语造次,惠梨吐了吐舌头,千叶在边上悄声说:“大概是大隐隐于市,咱们家不也是神山侯府。”
待书童来引路,一家子安静地进了门,山庄果然是这繁华浮躁的京城里清净所在,房屋楼宇皆是魏晋之风,往来书童侍女青衣素服温文尔雅,这里的一切仿佛都远离世俗,自有一片天地。
沿着长廊曲折婉转,走入山庄的深处,定山忽听千叶在边上说:“这地方,我像是来过的。”
众人看向她,千叶笑:“只是觉得有印象,并不真切。卓羲,这山庄很久以前就有了吗?”
卓羲摇头道:“是十三年前建造的,那时候……”
千叶见他有些为难,见大家都不自然,知道是怕十三年前的事会让她难过,便自己说:“若是十三年前才建的,就不会来过,那之后的事,我都记得。”
定山握了她的手,温和地一笑:“也许见了先生,就更明白。”
千叶莞尔,她并没有勾起伤心,此时有小童前来,抱拳与众人道:“卓师兄,请带诸位客人到临风轩,先生已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