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中的“建章”,正是身后老者的名字。
姚建章,号清松居士,是当朝有名的大儒,熟读经典,学富五车,满腹经纶,还是抚云山清松院的院长。
神机子本名墨守,两人是同乡,年少时一同拜入君乾学术求学。
十年寒窗,一朝功成,两人带着满腔热血,准备施展抱负。怎奈时局变化,朝廷不用,大力打压君乾学术,断绝了学子的仕途,导致国内很多知名学院相继倒闭。
为保住天下学子的求学之心,姚建章自领清松院院长,利用自己家世的身份,让清松院“存活”至今,并号召天下学子前来求学。
“近日梦中皆是年少求学之时的景象,故十分想念你啊。”姚建章十分自然地走到神机子身旁,与他并肩落座。
神机子笑道:“那时我年少家贫,每日只有两张炊饼,饿了就只能吃野菜。夜里饿着肚子,挑灯苦读的日子,至今难忘啊。”
神机子不停地感慨,将一杯新沏的茶放在姚建章的身前:“你就不一样了,家世显赫,令尊更是当朝大儒,不仅吃穿不愁,每日还可以吃几枚鸡蛋。我依然记得,你把鸡蛋分给我,咱们一同挑灯夜读,共食鸡蛋的画面。”
“同窗之情,胜于一切。”姚建章一手持杯,一手托底,小饮一口。
“如今清松院的学风如何?”神机子问道。
姚建章摇了摇头,脸上尽是落寞的神情:“朝廷重武轻文,打压君乾学术,因此学子们的学习热情并不高涨。晚上更是看不见挑灯夜读的景象,仅有的几盏灯,照亮的也是棋盘。”
“阳宁已经一统中原,四海康宁,再无战乱,武立国,文兴国,相信君乾学术的出头之日,不远了。”
神机子特别理解姚建章的心情,那种看不见光明的黑暗,会让人渐渐迷失自我,忘记初心。
姚建章看着神机子,忽然感慨道:“神机门宣扬‘非攻利民’,站在百姓的立场上,为百姓的利益奔走,也是我们求学的初心。”
神机子幽幽道:“无论在朝在野,只要初心不变,便不负十年寒窗。建章的初心,不也是忠君报国,为了天下苍生吗?君乾学术提倡的仁义礼智信皆是君子之道,倘若人人如此,世间便成一方乐土。”
姚建章摇头失笑:“忠君报国,怎奈君主不用。”
“时也,命也,运也。君乾学术是正道,终有出头之日。”神机子大声感慨。
“时也,命也,运也。”姚建章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反复喃喃着这几句话。
沉默片刻,姚建章忽然说道:“我刚刚路过炼金门,看见了一个少年正在向白衣授课,教大家如何利用炼金技术造福百姓。神机门的口碑,果然能网罗天下英才啊。”
神机子闻言,颇有些好奇:“有这等事?炼金门的掌门亦凌,是一个书呆子,整日思考如何炼金,自诩阳宁炼金第一人,竟然还需要请人来授课?”
见神机子不知道这件事,身后的妙手掌门便将叶枫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番。
神机子捋了捋胡须,放心地点了点头:“这样也好,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虚心学习,也算是打压一下他目中无人的傲气。”
姚建章点点头,又向神机子讲述了那日在神都外城,叶枫路边吟诗之事。
“蛟龙未遇,潜身于鱼虾之间,君子失时,拱手于小人之下。”神机子反复琢磨着这两句话,目光越来越亮,眉宇之间也难掩激动。
“请那位叫叶枫的少年前来,我想见见他。”
神机子的命令,直接惊呆了姚建章身后的年轻学子和妙手掌门。
尤其是妙手掌门,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师父和姚师叔为什么都对叶枫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