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宜春大吃一惊。
窦启俊已笑道:“国公爷,不好意思。是我借着你的名义把陆家的两位老爷和老夫人请过来了。我知道,让您下这决心有点难,我索性就代劳了……”
如当头一棒,宋宜春脑子“嗡嗡”作响,窦启俊之后又说了些什么,他完全没有听到,待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还没有来得及想明白,陆晨和陆时各扶着各家的老太太走了进来。
窦启俊忙上前行礼,自我介绍之后,面带愧色地道:“小辈的事,劳动两位老夫人拖步,实在是不该,可国公爷一心一意要休了我们家四姑奶奶,我们家不出面,也不是个事。”说着,苦笑了几下,满是无可奈何的样子。
陆老夫人和宁德长公主都已是年过六旬的人,窦家是姻亲,休妻又是大事,也不顾什么男女之防了。
听了窦启俊的话,陆家的人都朝宋宜春望去。
宋宜春支支吾吾的,想承认自己要休了窦氏,大义上又说不过去,不说吧,就这样让机会白白溜走,他又不甘心。
他这副神态落在陆家的眼里,就是窦启俊所言不虚了。
陆老夫人气得指着宋宜春就训开了:“我还以为是捕风捉影,窦家的人来请我的时候,我在你舅舅面前一点风声也没有透露,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我问你,你要休了天赐媳妇,凭些什么?七出里,她又犯了哪一条?”
宋宜春涨红了脸,梗着脖子道:“她搬弄口舌!”
“就因为她说了句敞厅太冷,就搬弄口舌了?”陆老太太咄咄逼人地道,“锦姐儿以下犯上,你怎么不惩戒?反而抓住天赐媳妇的一句话不放。照你这道理,那岂不是丫鬟婆子们上了热茶也不能教训?那还有要那么多仆妇干什么?难道是怕别人没饭吃,自己拼死拼活地嫌了钱回来,就是为了养那些不相干的!”
宋宜春不服气地小声道:“锦姐儿又不是旁人?”
陆老夫人被他气得笑了起来,道:“看来你眼里众生一生,既然如此,你怎么不把英国公府的财产拿出来均给了其他三兄弟?按本朝律令,承爵的应该是长子长房,英国公府的爵位,应由宋茂春来继承吗?”
宋宜春喃喃地说出不说来。
宁德长公主身份不同一般,向来不参与这件家长里短之事,但当她听到宋宜春逼着宋墨休妻的时候,她非常的气愤,再三考虑,还是跟着来了。
此时见宋宜春还满面的倔强,她看了垂手恭立在旁边的窦启俊一眼,忍不住道:“你跟我来!”
宋宜春愕然。
宁德长公主已往后面的暖阁去。
宋宜春只得跟上。
暖阁里没有旁人,宁德长公主言重心长地道:“家和万事兴。你想想从前。蒋氏在的时候,家时的事哪一样不是顺顺当当的。你当你的大老爷,从不知稼穑的辛苦,没了钱,只管向蒋氏要,两个儿子也养得好,天赐自不必说,天恩也是天真烂漫,机敏活泼,可你再看你现在。家不像个家。府不像个府似的。说到底,还是因为你内宅没个正经的人管,上上下下没有了规矩。你不趁着新媳妇进门了把家给她管起来,反而关起门来像个女人似的婆婆妈妈和媳妇计较起得失来。你这是当国公爷的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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