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高风轻,月近山巅,云也沉了,此刻的鹰鸣角就像是破开苍穹的一支利剑,俯瞰脚下云雾迷迷,仰视着九天之上,携着贡品,静静的等候着远古沧桑。顶点23S.
月色迷离,笼罩了整座鹿野那伽山峰,有皎洁,有朦胧,有晦涩,就见月色如银,婆娑暗影下流光点点。迷离中见月色清冷,夜吟应觉月光寒,寄托了多少人的惆怅,还有多少人的哀怨。迷离中也见相思,情绪如练,长短不绝;只道是忽悲忽痛,欲歌欲啼。自然少不了弓弦无声的乐,还有不闻酒香的醉。
当月光悄然弥散,夜和人心,便在风的指尖飘舞。
围绕在奇形大石四周,除了祭天的人,还有鼎炉香火和各色祭品,死的活的,黑的白的,用一个奇怪的规则排布穿插在祭天台上,给月光笼下的轻纱添上了几分诡异。
鹰鸣角上祭天的仪式是一个昼夜,前一天入夜之前,圆珠送上祭天台,随之便开始了难以详述的仪式,风雨无阻。大略数下来,有天地人三礼,敬天神、地和人鬼。
其中天神祭有日神、月神、星神、雷神、雨神和风云诸神,地祭社神、山神、水神、石神、火神及万物诸神,而人鬼祭则更多,有先祖神、圣贤神、宗神、起居器物神等等。
分门别类,其中类别多不胜数,例如天神祭中就有昊天上帝,岁星,荧惑星,镇星,太白星,辰星,以及二十八宿十二辰;地祭还有神州、四渎、四镇、四海等等,差不多从入夜之后便要忙到第二日清晨,别人还好,但捧珠的骨雅灵祀却是一刻不得闲,纵然再是内力深厚,到了翌日也一样疲惫不堪。
祭祀所用祭品也各有不同,有献食、玉帛、人祭、血祭。以献食而言,其燔黍捭豚,污尊而抱饮,蒉桴而土鼓,犹可以致其敬于鬼神。
大约是说向神灵奉献食物,只要燔烧黍稷并用肉供神享食,凿地为穴当作水壶而用手捧水献神,敲击土鼓作乐,就能够把人们的祈愿与敬意传达给鬼神。
瘗埋要容易些,将祭品埋没,祭山神和地神所用,看上去和灌注相似,不太容易分辨。
沉没则是祭水神所用,将祭品沉入水中。鹰鸣角地处山巅,没有河流湖泊,便以水缸替代,沉入祭品。祭品以玉帛沉璧居多,不过在别处尚有投人入水的习俗,也不知道这样有违天合的祭祀,水中诸神会是怎样的一番感触。
悬投也是为了祭祀山神,将祭品璧玉悬挂或是投掷远处,不必陈列祭具,算是最为方便的一种祭祀手段。
神灵不同,所用的祭品各有不同,祭祀的法子也不同,但大抵上能从古法之中窥得几分模样。不过骨雅的祭天圣典,除了这些正神之外,似乎还有些异神夹杂其中,而且为数还不算少,祭品较之正神有过之而无不及。至于祭祀所用的手段万变不离其宗,但总有毫厘之差,似乎在这些祭天之礼中隐藏了什么不为外人所知的名目。
祭天大典从前一天入夜直到翌日清晨,中间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候。不过也不是所有的人心思都在祭天圣典上,相柳儿便是其中之一。
再有半个时辰天就要亮了,祭天大典业已过半,一夜过罢,祭天只余尾声,但是这样风平浪静,的确有些出乎意料。
相柳儿神色清冷,凝视着祭天台前的壤驷葵。壤驷葵此刻已有疲态,不过仍在勉力坚持。
一道人影从山下疾步而上,到了相柳儿身侧站定,压低声音说道:“拨汗,有消息了。”正是斛律封寒。
“哦,是什么?”
“从瑶庭传回来的消息,在额尔古附近出现大甘骑兵的行踪。”
“额尔古?这是几天前的事?”
“九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