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先有君臣,再论父子,玄楼要先论君为臣纲。”
“你要说什么?”李承烨一脸杀气的寒声问道。
“我是御封的西空寂帅,以军职而论,此间以我为大,整个北府兵将,乃至定北军都要受我辖制,包括父王在内。”
“竖子尔敢!”李承烨气急败坏的大骂道。
“四海之内,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朝臣。这北府有天威皇权,玄楼掌帅令,自要行君王之事,此乃大甘国法。”
掷地有声的说辞让李承渡和林木陵傻了眼,没料到会闹到如此不可开交。李承渡不免有些埋怨李承烨,一进这长水大营就摆足了亲王的架子,这下倒好,自家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物难道自己心里还没点数不成?朝野上下嫉恨诽谤李落的不在少数,但任是谁提起李落也都得掂量着点。当年太师作乱,西域不稳,东海贼寇犯边,到了最后还不是都被眼前这个李家晚辈一一踏平了么,还拿捏着亲王的架势,殊不知天下人敬畏李落的远比敬畏大甘朝堂的要多得多了。
骑虎难下,自讨苦吃,李承渡看着李承烨气得发青的脸色暗暗咋舌,酣畅淋漓,怎一个痛快了得。
李承渡虽说与李落没什么深交,也算不上如何亲近,但此情此景,这样的李落的确让李承渡暗自心折,抛开李家错综复杂的权力纷争不说,李家有子如斯,当是大幸。
不过,心折归心折,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李承渡自然心中有数:“哎,这,玄楼啊,你怎么扯到兵权上去了?朝廷也没有说你用兵的事,这不是在说牧州侯叛国的事嘛,扯远了,扯远了。”
“朝廷既然无意干涉玄楼用兵,北府兵将如何用,该怎么用,那便是我说了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何处置呼察冬蝉我自有打算,无须旁人议论。牧州一事稍晚些我自会上书朝廷,给圣上一个交代。”李落斩钉截铁的回道。
局面又再僵持了下来,李承渡一脸苦笑,林木陵噤若寒蝉,心里早就打了一百遍的退堂鼓,问责牧天狼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而李承烨脸色阴沉的发黑,死死的盯着李落。
帐中诸将默然无语,各自想着心事,眼前发生的事,传出去只怕整个大甘都要为之震动。
李承渡和林木陵两人脸色苍白,如坐针毡,去也不是,留也不是,好生难受。
李落神色冷幽,半晌之后才平淡一笑道:“皇叔,林大人,你们一路劳顿,玄楼已备下酒宴,为皇叔和林大人接风洗尘。”说完李落顿了一顿,和颜接道,“牧州一事我会修书一封,请林大人带回卓城,其中详情另将传书朝廷,不会让皇叔和林大人难做。”
李承渡和林木陵相顾无言,唯有应下。虽说待在这长水营不怎么自在,但奉旨而来,总不能学着李承烨的模样拂袖而去。
“钱义,先请王爷和林大人安顿梳洗。”
“末将遵命,王爷,林大人,请。”
李承渡和林木陵起身示意,跟着钱义离开了中军大帐。
待人走之后,袁骏才轻轻吐了一口气,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最后也只能轻轻唤了一声:“大将军……”
李落展颜一笑,道:“我没事,你去吧,稍后一起为下逅王和林大人接风。”
袁骏暗叹一声,一礼退出了中军大帐。
李落垂首怔怔的看着碎在脚边的茶杯,良久之后,俯身将地上的碎片捡了起来,丢出了帐外。
酒宴不算奢华,倒也丰盛,只是李承渡和林木陵两人都没什么胃口,食之无味,草草吃了几口便即告辞歇息去了。
翌日清晨,天色刚亮不久,李承渡与林木陵二人便来辞行,返回卓城复命,半点时辰都耽搁不得。
李落略显错愕,沉吟少顷,没有再多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