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杰喝了一声采,道:“我辈男儿,该是如此,不过大甘之中多少豪杰,都只为了无愧于心四个字蹉跎一生。刘策便是一例,若没有你,只能终老幽州,可叹我大甘神州,英才辈出,却无人赏识,明珠蒙尘。你比他们强,圣上对你极为器重,朝中大臣谁也不敢得罪与你,自你率军入西府,粮草兵钱,比我西征军中数年还要多,也难怪我麾下将士颇多不满。”
李落萧索一笑,万隆帝如此行事,早已惹得大甘诸军极为不忿,若不是狄州大胜,李落实难想象一旦回到卓城,该怎么面对这个至亲伯父。
狄杰见李落意气萧瑟,打趣道:“天降大任,由不得你再风花雪月了,落冠之龄,大有可为,以后狄州便交给你了,我也该享几年清福。”
李落一震,望着狄杰,正要出言,狄杰摆摆手道:“先不说这些,等攻下鹰愁峡再说。”
说完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长身而起,李落也站起身来,狄杰回头看了李落一眼,正颜道:“本帅遵大将军号令。”说完不理一脸无奈的李落,大笑出帐。
大军围城,已有十日,李落并未传令进攻,军中渐生焦躁。营中诸将多次请战,李落只是不允,西征大军将领更是按捺不住,屡屡跑到狄杰帐中进言求战,去的多了,惹得狄杰火气,一通训斥,这才安稳了几日。
不料十日刚过,李落突然下令撤军,众将一片哗然,就是牧天狼几将,也不明白李落意欲何为,除了狄杰和沈向东。刘策云无雁两人察觉异常,安抚众将听令,依命退兵。
让李落没有想到的是此事竟被呼察冬蝉识破,神秘兮兮的跑到李落面前,追问迟立多日不见,是不是人已不在军中。而在鹰愁峡。
李落哑然失笑,也不隐瞒,只让呼察冬蝉严守消息,不可外传,呼察冬蝉连连点头,喜滋滋的转回中军营中,李落苦笑不得,任她去了。
鹰愁峡。
援军入城之后第二天,李落便下令撤军,大军缓缓撤出五十里外,羯可天随即召左右两军将领,入府议事。
左军将领只剩下羌清池兄弟二人,入府之后,右军将领都已到齐,羯可天居中而坐,羯烽火紧挨羯可天,羌清池两人的位子竟被设在最外,马游知机,让过羌清池,入左侧首座,羌清池冷哼一声,也不客气,大咧咧的坐下。
羌清竹暗叹,却无办法,只好向马游道了一声谢,两人添在末座。
羯烽火眼中闪过狠戾之色,没有作声。羯可天见羌清池一脸阴沉,怒气填胸,讶声问道:“羌将军,出了什么事么?”
不等羌清池说话,羯烽火便阴测测的说道:“还不是为了领兵出战一事,如今甘狗几十万大军就在城外,羌将军非要出城交战,本帅不允,这都闹了好几次了,不识轻重。”
羯可天眉头大皱,和声说道:“羌将军,本王知你是我西戎勇士,不惧生死,但现今局势,出城应战,不过是白白送死,羌将军为一军领将,怎可意气用事?”
羌清池望着羯烽火,长身而起,大怒道:“你说的好听,你父亲的尸首若还在大甘的狗贼手中,你能坐的住?”话音刚落,羌清竹便急忙喝止道:“哥哥,切莫乱说。”
羌清池本意是怒斥羯烽火,没想到连羯可天都骂了进去,羯可天的父亲是西戎前代国君,如此说话,已属大逆不道。羯可天猛一拍桌案,声色转厉道:“羌清池,放肆。”
羌清池醒觉过来,只是胸口憋着一口闷气,怎也说不出一个字来。羯烽火寒声说道:“就你死了父亲,我父也被甘狗刺杀,难道我就不想出城报仇么?”
羌清池颓然坐下,重重的砸了一下腿,低头不语。羌清竹起身上前几步,跪倒在地,道:“可天王爷,我哥哥只是急痛攻心,并非有意,还请王爷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