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哄笑,草海诸将连声大骂,你追我赶,好不热闹。李落和牧天狼将士已经冲出去了很远,但这句话透过两营将士的马蹄声却还是清晰的传到了相柳儿耳中。相柳儿一滞,俏脸娇艳欲滴,恨声低语道:“不知死活!”只是眉梢含情,怎么也不是当真着恼的样子。
卓娜小心的瞧了瞧相柳儿的脸色,嘟囔道:“他不是好人,但好像真配得上师父呢。”
相柳儿瞪了卓娜一眼,清叱道:“好,赶明我就去他跟前提亲。”
“这么快!”卓娜大吃一惊道。
“把你许给他!”
“师父,不要呀,我还小……”
“要你多嘴!”
卓娜吐了吐舌头,乖巧一笑,黏在相柳儿身边。相柳儿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涟漪,朗喝道:“走!”
马蹄声疾,很快就到了迷雾前,远观的那道线众人到了近处也看得清楚,原是无数营帐战马兵将列阵而成,左右不见尽头,粗略盘算怕不是有百万之众。李落呼了一口寒气,这或许才是草海真正的底蕴所在。
营中有兵将迎上前来,李落和牧天狼诸将放缓了马蹄,身后草海诸将也跟了过来,再望着李落的时候,并没有迟立几将猜测的恼怒和不满,反而在挑衅的眼神里有一丝赞赏之色。
就在迟立诸人茫然不解之时,有一将大喝一声道:“南人的将军,你想娶我们拨汗,须得先过我们这一关。”
迟立瞠目结舌,与赫连城弦面面相觑,想着本该有一场呵斥责难,没想到竟然是眼下这般模样,眼前这些草海武勇之辈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气愤,反而是在审视李落有没有资格说出这句话。
这倒也不怪迟立几将惊诧,草海风俗与大甘相去甚远,男女情爱一事向来不是大甘那样讲究个什么含蓄内敛,而是喜欢谁家姑娘就会说出来,就算是生死对头也无不可,至于结果如何那就看长生天的意思了。所以李落一句略带调侃的无心之言,在这些草海悍卒听起来也没什么稀奇,话可以说,有没有本事那就另当别论了。
相柳儿没有说话,困了数月有余,能下山的早就下山了,找不到下山的路只是自己这些人一厢情愿的借口罢了。
李落看着近在咫尺的漫天迷雾,很是疑惑,不过见相柳儿凝重的神色,此刻不是追问缘由的时机,只得先压下心头不解,打算过一会没人的时候再问情由。
相柳儿似乎察觉到李落和牧天狼诸将心中的疑惑,平声说道:“六个月前,极北荒原起了一场大雾,三个月过去,雾非但没有散,反而离鹿野那伽越来越近,我们曾派人去查探过,结果派出去的人再也没有回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好像消失了一样,直到两个月前,雾从山北漫过了鹿野那伽,而如今已经笼罩了整座山。”
“这种事以前发生过?”
相柳儿没有直言应答,平声回道:“我第一次见到。”
“雾里有什么?”
“不知道。”
“那骨雅族人为什么下山?”
相柳儿看了李落一眼,淡淡说道:“有些时候,畜生比人更能察觉到凶兆,如果有一天,你身边的猫狗家禽都忙着四散逃命,任凭你怎么拉也拉不回来的时候,你会想些什么?”
李落没有回答,相柳儿似乎说了答案,又似乎什么也没说,映照当年在昆江河畔相柳儿说的那个惊世骇俗的故事,李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曾经无数次想起,又无数次告诉自己这只是个荒唐的故事的事,慢慢的变成了真实。那张笼罩了整个天下的网,似乎有了脉络,而鹿野那伽就是这张网其中的一根线,而且极有可能是最凶险的那一根。
相柳儿再没有多说,径自入营,入营之后让令狐丹照应牧天狼诸将,自去别处找人问话,到了掌灯的时候也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