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妃将茶杯狠狠的掷在地上,起身看着李落,眼中满是怨恨和杀意,“凭什么他那么信你?凭什么要夺走我的一切?凭什么?你们有什么证据!”
李落没说话,等云妃发泄过后稍稍冷静了些才和声回道:“帝王有了疑心,证据就不重要了。”
云妃渐渐平静下来,漠然无情的看着他:“是你告诉皇上的?”
“我没有说过什么。”
“没说什么?你不是将那尊镜花水月照鉴台都搬去巡检司了吗?”
李落目光如炬,直视人心,沉声说道:“圣上为了你另辟行宫,恩宠之盛冠绝天下,我知你有三年之约,若无子嗣便要遁入空门,让出皇后之位,但是你已经有了玄霈,为何还要插手你不该碰的东西?”
“你想不到吗?”
李落摇了摇头:“你将来能得到的现在已经得到了,就算你所谋事成,慧王继位,你的下场未必能好到哪里去,依你的才智不会料不到这些。”
“哈哈,李落啊李落,世上怎有你这样无情之人,本宫告诉你,我得不到的人,我便要亲手毁了他!”云妃眼中泛着炙热疯癫的神芒,刺的李落无法直视,良久之后才长叹一声:“南陌,你疯了。”
“我早疯了,自从见你第一面的时候我就已经疯了,你今时今日才知道吗?是你逼疯我的,我要你生生世世都记着。”云妃笑着笑着就哭了,泪如雨滴,“你真的以为皇上没有杀你的心吗。”
李落张了张口,无声叹息:“生生世世,生生死死,都已经不重要了,可惜我未能带你去一趟草海深处,去过那里,你就知道我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粒灰尘罢了。”
“哈哈,朝凤宫外那株海棠树下有一窝蚂蚁,我时常去看,它们的天下就是那株海棠,而我的天下,离了你便也不复存在。”
“你还有宜州素和……”
“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我不欠他们什么,倒是欠你好多好多,这辈子还不清了。”云妃幽幽说道。
李落只觉一阵揪心般的气闷,秋吉许多年前说过淳亲王府的风是死的,如今来看,岂止淳亲王府的风是死的,就连整个卓城的风都是死气沉沉。
“走了,皇后这里……”
“老奴心里有数,皇后身边老奴已经安排好了侍女照料,倘若皇后有什么闪失,老奴定将她们扒皮抽筋。”
李落吐了一口浊气,苦笑一声,万隆帝怎会没有杀我之心,这些年他忍得也是辛苦。李落转身离去,米苍穹送李落出了朝凤宫,忍不住问道:“殿下,请恕老奴多嘴,这个疑问在老奴心里百思不得其解。”
“什么?”
“南王为何会将过往与卓城勾连之事告诉殿下?若是老奴不该问,请殿下降罪。”
“没什么,只是我给了南王府足够的筹码,在宋家眼里,卓城已经千疮百孔,乱或是不乱,他们怎会在乎。”
“老奴明白了,恭送殿下。”
李落点了点头,往前走了两步,转身问道:“三生在哪里?”
“殿下有事找国师?”
“嗯。”
米苍穹沉吟数息,和声说道:“那老奴替殿下传个信吧。”
“有劳了。”
“不敢。”
“下一任皇后可是淑妃娘娘?”
“照今个看,**不离十。”
“换的真快。”李落笑了笑,说不上来是讥讽还是嘲弄。
“这句话殿下可要老奴带给皇上?”
“随意吧。”
“那老奴就不说了。”米苍穹还是低着头,李落看着他,似乎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腰好像就没有直起来过,一直是这个模样,今天还是。
“杀了常公公。”这是李落离宫前交待给米苍穹的最后一件事,米苍穹没说话,心里却如明镜似的,常公公也会像自己怀里的孩子,再也见不到明天的日出。
李落走的很急,不像是走,更像是逃。但,世上不如意的事十有**,怎会叫他这么容易的出宫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