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当年经历的生生死死也不少,但是像刚才那样死的这么无足轻重还是叫他心有余悸。
白虎转头冷冷的打量着李落,鼻息粗重,显然是动了真火,如果说不出一个叫它满意的理由,那就休怪本神痛下虎口。青牛只叫自己带他回来,没说带活的还是死的回来,也没说是不是要整齐的,缺上一条胳膊或是一条腿,想它青牛也说不出个什么。
鸣鸿移开的时候刀锋冲外,没伤着白虎,但是把白虎背上一簇背毛给削断了,白虎的眼皮抖了抖,只当没看见,李落起身的时候偷偷将那簇虎毛捏在手里,藏到了衣袖里。一人一虎打量着彼此,在脚边有一个少了背毛的坑,自然是难看,白虎不去留意,不过李落知道,倘若真惹恼了它,多半新账旧账需得一起算。
“白虎兄,我有一事相求。”
白虎扑了一口气,没动静。李落接道:“我想去那座山。”说完,他比划着那座山的形状,如一把倒垂的长剑,从九霄直插入大地。
山名太白,据说是当年上古太白一族的栖身之地。离开极北深处前李落曾去过一次,远远看了一眼就走开了,这一次重回故地,他第一个想去的地方不是青牛山,而是太白山。
白虎不知道听没听懂李落的意思,只是冷冷的瞧着他,眼睛里的寒意好似更浓郁了些。李落心中一惊,不过并未慌乱,将鸣鸿刀捧在掌心,朗声说道:“我想知道我的这把刀和你们太白一族到底有什么渊源,白虎兄,你当年不也是太白一族的守护神吗,太白的事难道你一点也不关心?”
白虎不做声,目光犹如实质,宛如利剑般能刺穿人心。李落坦坦荡荡,没有半分惧色:“太白一族有血剑青刀,都说我的这把刀传自桐城一脉的青姬,我想知道她是谁;青牛当年救我一命正是因为这把刀的缘故,如果我冥冥之中受太白一族的恩惠,那我也想知道太白一族的渊源到底是什么,还有这极北五族与天南的天下有什么关系。”
站在山脚抬头望上看,太白山陡峭,看不到峰顶,只能看见一座山破空而去,直上九霄。李落深吸了一口气,踏上山脚下一道斑驳陆离的台阶。就在他踏上这道台阶的一刹那,身后新铸当关中的鸣鸿刀发出了一声细微的脆鸣,像失散多年的游子重回故里,近乡情怯,半是雀跃,半是激荡。
李落冷哂,到底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如果当年那只小青鸾载的两人没骗自己,太白山早就成了一座空坟,激动个什么劲。
台阶已经残破的很了,有些被风雨侵蚀的看不出半点痕迹,不过从留下来的印记中倒也能看得出当年修筑这条登山台阶的人真的很随意,而且极为敷衍,平不平整实难苛求,连高矮远近也做不到整齐如一,实在是配不上上古五族之一的名头,只怕是大甘寻常山里樵夫踩出来的山道也远比太白山的石阶齐整的多。
爬到一半,李落就有些打退堂鼓的意思,山高不见顶,这要爬到什么时候,回头往下看,那只白虎还守在山下,小成了一个点。日头已经落了山,天上繁星如河,没有月亮,不过却不怎么暗,似乎整个极北蛮荒都笼罩在了一张洁白惨淡的光幕之中。
李落呆坐了片刻,既然是自己要来,总该走到最后,瞧过一眼当初太白一族所居之地才好,万一日后鸣鸿刀闹起别扭就得不偿失了。不过太白山上寸草不生,尽是这些青白宛如苍玉的山石,瞧着模样当年的太白一族日子过的甚是清贫,一个个痴于刀剑,倒都是苦行僧的模样。
到了半山腰,终于有了一处平整些的石台,有百丈方圆,靠山一侧有个洞口,成三角形状,星光映照下悠悠不见底,隐隐似有光亮。洞口左右各有一块三丈高的大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