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长大了,她们也都老了,尤其是洛氏,这些年李落与李承烨交恶,形同路人,她夹在中间最是难熬,不管怎么说李落都是她怀胎十月掉下来的一块心头肉,出息了,可是却变得那么陌生,李承烨没少在她身上撒气,若非顾忌洛家家世和李落生母的身份,将她逐出淳亲王府都有可能。为此,洛氏也怨过李落,好端端的为什么偏偏要和自己的亲生父亲作对,但是怨归怨,依旧舍不得恨他,年华将去,如今头发已经染上了雪色。
夏妃的变化倒不算大,她这些年算是活通透了,瑶月也嫁了一个好人家,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也就不争不抢,好好当她的侧妃。要说尊贵,如今的淳亲王府却算是兰妃,如无意外,李玄昭长大成人之后便会继承李承烨的王位,母凭子贵,在府中的权势早已超过洛氏,不过兰妃性子淡泊,与诸妃相处也是融洽,而且一向尊敬洛氏,处处待之为长姐,洛氏没少寻她诉苦,说的最多的还是李落的事。
而如今淳亲王府实际的掌权之人却是萱妃,家世好,有手段,有心计,如果兰妃不说话,那么府中诸事便是她说了算,就连洛氏渐渐也要仰仗她的鼻息。
果然该变的还是变了。李落心生怅然,兰妃倒是富态了些,不过那股子书卷气却还在,桂魄初生秋露微,轻罗已薄未更衣,风韵更胜当年。萱妃艳色不减,身上多了掌权之后的威煞之气,如此算来,也就是洛氏最为凄惨,究其缘由,还在自己身上。
“楼儿,你是来找你父王的么?”洛氏止住凝噎,柔声问道。
“父王想来还在宫里,不知道他今日会不会回府。”
“宫里,皇上……”
“皇上驾崩了。”
诸女齐齐变色,她们不同旁人,自然是知道宫里消息的,但是乍闻万隆帝殡天的死讯,由不得不震惊骇然。
“这……这可如何是好!”洛氏一阵慌乱,脑海中乱作一团,万隆帝驾崩,接着就是新皇登基,不知道淳亲王和玄楼会不会出事,尤其是玄楼,哎,这些年卓城的传闻让她心力交瘁,生怕有朝一日一觉醒来就听到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先帝驾崩,太子不日继位大典,这卓城的天就要变了,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古至今都不会变,寻常百姓家在乎柴米油盐,只看贵贱,但是皇亲国戚可就不同了,我的弃名楼如此,亲王府亦如此。”李落看着萱妃和声说道,“不是从前了。”
萱妃勉强一笑,心念电转,他似是话里有话,是提醒自己,亦或是叫自己去提醒淳亲王?这对父子真是前世的冤家,非要闹到现在这样水火不容。
“萱姨娘。”
“嗯?”
“论心计手段,我娘不如你,这些年她在亲王府如履薄冰,日子过的不算好,父母之事我一个小辈不敢妄言,但虽说我与父王政见不合,势同水火,我对淳亲王府却无大恶,还望日后萱姨娘能看在这份香火的情分上,莫要太过为难我娘。”
萱妃很尴尬,求助地看着兰妃,她知道的很清楚,就算洛氏是他的亲生母亲,但是在淳亲王府他最听话的那个人依旧还是兰妃。兰妃本无心管这些闲事,但毕竟是一家人,而且她素来也都和萱妃洛氏交好,萱妃难堪,也不好坐视不理,柔声劝道:“楼儿多想了,不管你们在外头做什么,说什么,但在府里洛姐姐和你姨娘都是一家人,平常里一些琐碎罅隙的确是有,不过也没有什么过分的事,楼儿就算不信你父王,也总该信我吧。”
李落展颜一笑,道:“自是信的,倘若真有那样的事,想来我也不会以礼相待。”
“楼儿,不可放肆。”洛氏急急喝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