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帐与牧天狼诸将相见,话语不多,神态虽有敬意,却无谦卑之感,比之初阳诸将强出许多。
“虞将军,此番贸然传信,确是仓促了些,还望虞将军莫要见怪。”
“王爷言重了,初阳州战事末将早有耳闻,只是不知流寇虚实,末将不敢轻举妄动,麾下水师早已屯兵千帆渡,不过末将担心出兵之后苍洱州被流寇趁虚而入,平白错过了战机,请王爷降罪。”
时危暗呼了得,虞子略寥寥数语就将前因后果推的一干二净,绝非易于之辈。
“虞将军何罪之有,朝中不曾传旨,将军固守苍洱原是本分,如今能倾力相助,李落实要谢过虞将军才是。”李落起身一礼道。
虞子略连忙回了一礼,道:“王爷折煞末将了。”
“知己知彼方可定计从事,此次犯边流寇的来历诸位可知晓?”
熊平章和崔丁全面面相觑,张口结舌。
熊平章求助般看着虞子略,虞子略沉声说道:“王爷,流寇兴兵作乱时末将已遣军中斥候打探,此次入东府的流寇该是域外骅兜一国。”
“哦,”李落留神倾听,域外海国与大甘战事不多,东海诸岛虽有记载,却是混乱不堪,难得有知悉之人解说,诚颜问道,“请虞将军指教。”
“东府之外有海岛逾千,福州向东入海还是不多的,但过了东炎州海岛就多起来了,一直越过景阳州还有数不清的海岛,星罗密布。
末将早年曾有心清点海外诸岛,绘制海图,末了才知晓这不过是末将一厢情愿罢了。”虞子略慨然叹道。
“这么多?”赫连城弦讶声问道。
“只多不少,景阳州南下,岛屿不知繁几,就算是纵横海上的大盗也不知到底何处才是尽头,据传是仙家之地。
这些暂且不说,与东府隔海相对的便有大些的海岛七十三座,小岛不计其数。
其中有三座最是辽阔,一岛之地不会小过苍洱州多少,东海势力以此三岛为中心,骅兜便是其中之一,余下两岛,一名为汐荛,一个叫扶琮,各自辖制数目不等的小一些的海岛。
“末将也是道听途说,不曾亲身去过东海岛上。”
李落哦了一声,看了虞子略一眼,虞子略轻咳一声。
接道:“先说三岛,骅兜、汐荛、扶琮之中军力最胜的并未是此次犯边的骅兜,而是汐荛,掌东海一十七岛。
骅兜次之,统辖一十一岛,扶琮最末,只有七岛之数,其余诸岛都是围在这三岛四周,不过俱是要再往东些。
东海诸岛之中,该是汐荛在正中处,骅兜离东府最近,扶琮最远。
这三岛行事各不相同,骅兜民风彪悍,喜杀好劫,在东海之中声名狼藉,海商最不愿和骅兜打交道,不过占据地势,财力颇为雄厚。
汐荛处事要和缓公道不少,如果天公作美,大甘的海商都愿意去汐荛。
扶琮在诸岛之中颇为神秘,少有和大甘东南两府来往,怕是除了岛上之人外,旁人多是不知晓其中深浅。”
“倘若骅兜之民尽是虎狼豺豹,那我大甘的商旅岂不是到不了汐荛就会被他们劫杀一空了?”
虞子略展颜一笑道:“赫连将军不曾去过海上,这其中就有海上的规矩,如果海商言明去往何处,骅兜可敛些钱财,但不可伤人性命。
且钱财货物不可取过半数,倘若骅兜肆意妄为,到时就算海商不说什么,汐荛也要替这些海商讨回公道。”
诸将讶然,原来还有这样的规矩,确是闻所未闻。
“如果骅兜赶尽杀绝,不留痕迹又该如何?”时危皱眉问道。
虞子略笑道:“这种事已是犯了忌讳,除非天下有不透风的墙。
如若不然,不论海商是大是小,哪怕就算只有一艘商船,一旦有风声传出去,必将引起众怒。
假使汐荛置之不顾,恐怕辖下诸岛都要分崩离析了,再者骅兜之下的诸岛也不尽然都是虎狼之辈,也有和善忠良之人,骅兜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轻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