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琮将士神色微变,握住兵刃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一紧,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敌船。
敌船上的将士想不到琮馥会送上门来,大喜过望,忙不倏准备弓箭诸物。
两船相隔不过几十丈,海面依旧风平浪静,看不出水下有什么凶险,敌船领将一横心,直直冲了过来,琮馥漠然置之,仍旧不疾不徐的传出号令。
敌船加速,再过片刻就能触及扶琮战船,一个扶琮将士低声唤道:“乐今。”
“他们是找死,慌什么。”
琮馥不耐烦的喝道,随即传出命令,战船转向东进,对近在咫尺的敌船竟然看也没有看上一眼。
敌船气焰嚣张的追了过来,最多再有三五丈投石就能落到扶琮战船上。
突然,敌方战船猛然一震,船头数尺外激起一阵水花,高逾三尺,船身硬生生在疾驰中顿了下来,船上的将士前扑后倒,乱作一团。
战船在海面上打了一个转,扶琮将士惊叹声刚起,只见这艘敌船船头向下一沉,船尾翘起,眨眼间就没过三尺有余,看来船头撞在水下礁石的力道很猛,船身破损极大。
敌船上的将士奔走呼喊,纷纷跳入海中逃命,如果被下沉的战船漩涡卷了进去,有死无生。
敌船突逢异变,阵势稍乱,不敢再轻举妄动,小心翼翼的意图找寻琮馥开辟的海道。
不过就算有前船引路,但没有琮馥这样熟悉沧海的好手,依旧难逃触礁的风险。
一众敌船转道北上时,一艘战船在转弯处稍稍走的远了些,横在一片海域中寸步难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困在了礁石堆中。
从远处看委实诡异的很,海面上一览无余,战船却动不得,牢牢被揽在方寸之间。
好在战船没有损毁,虽被礁石困住,一时半刻倒没有沉没的危险。
再过了数刻,有两艘敌船撞到水下礁石,后边的敌方战船躲避不及,又撞到一处,阻挡了进入暗石滩追击的敌船,等到清开海道,扶琮战船已远去了百丈之遥。
战船缓缓滑过这艘船只,一片死寂。
扶琮将士咽了一口唾沫,这艘破败的船只船舷边上挂着几具枯骨,虽然已经没了血肉,仿佛依旧可以看见这些人垂死挣扎时的绝望和无助。
琮馥冷冷扫了一眼就没有再看,专心致志的号令船舵方位。
这时,船舱中有将士疾步跑了过来,走到琮馥身边,微微带些颤音道:“乐今,船下有牙鱼。”
琮馥哦了一声,神情清冷如故,头也没有抬。
扶琮将士面面相觑,猜不透琮馥在盘算什么。
“投石和弓弩还剩多少?”
“不多了,勉强还够和三艘敌船交战。”
琮馥扬手命战船暂且停了下来,直起娇躯,伸了伸柔弱无骨的素腰,一撩鬓间秀发,转头看着李落,恬静一笑道:“前面没有路了。”
扶琮将士尽是一愣,脸色灰暗,再看琮馥和李落两人却好像没有分毫异样,异口同声的说道:“是我连累了你。”
说完两人皆是一怔,突然破颜笑出声来,仿佛多年不见的好友一般。
琮馥抿嘴浅笑道:“你不害怕么?”
“多少也有些怕,不过到了此刻,反倒觉得平静了些。”李落和颜说道。
“哈哈,你不错啊,要是我琮馥今天要死在这里,有你陪着,倒也不算怎么委屈。”
琮馥娇笑一声,“我以前也偷偷想过我会怎样死在海上,不过没料到会是和一个大甘的王爷。
嘿嘿,也好,至少不是太孤单,我最怕一个人了。”
李落望着娇艳如花的琮馥,心中一痛,缓缓低语道:“多谢。”
琮馥撇了撇嘴,猛然转过身望着身后扶琮将士,朗声说道:“弟兄们,我们走了一条死路,怪我,如果有来世,我再和你们一起驰骋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