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一阵恍惚,这个情景好像在梦里出现过。
一样的新衣,一样的喜气,一样的红烛,一样的飘散在空中闻之欲醉的幽香,锦盖下的女儿家也是一样的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唯有一股不一样的陌生感觉笼罩在李落心头,经久不散,眼中见到的和梦中遇见的骤然之间南辕北辙,似是而非。
李落呆呆的看着凌依依,半晌无语。
凌依依不解其意,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只见李落神情古怪的望着自己,脸上的羞红之意又重了两分,赧然低语道:“王爷,你,哎……”
李落长吸了一口气,回过神来,不着痕迹的将拿着锦盖的手放到身后。
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凌姑娘,对不起。”
凌依依一愣,愕然望着李落。
李落展颜一笑,和声说道:“饿了吧,吃点东西,过来坐。”
凌依依嗯了一声,刚要起身,双腿有些发麻,哎呀一声踉跄倒下。
李落急忙拉住凌依依,柔荑入手软滑无骨,带着几分温热,还有几丝轻颤。
两人相视一笑,房中的尴尬腼腆就在这一笑间淡去了很多。
李落挑了挑烛火,静静的看着凌依依吃着桌上的青菜蔬果,间或里抬眼恬静一笑,虽是陌生,但也不少祥和融洽的意味。
是夜,该有多少人无法成眠。
婚宴过后,余波渐渐平息,弃名楼中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
这几天挥霍无度,耗费的人力财力有些触目惊心的感觉。
李落命倪青、倪白、朱智、钱义几人将堆放在房屋中的贺礼一一清点出来,倘若是卓城里的,这几日就私下送回去。
但也并非是原封不动的退还,依照礼数,该留的留下来一些,比较寻常王府重臣的礼金不算多也不算少。
清点这些堆积如山的贺礼极耗心神,好在溯雪纳入房中时都做好了标记,省了不少时日。
即便如此,数日之后送返卓城各家的将将腾空一间房屋,还有四间屋子里依旧塞得满满的,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他是谁?”冷冰缓缓从两人身侧走了出来,寒声问道。
“寒生见过冷公子,当日在扬南城与冷公子同处一地,只是未能有缘一见,今日得见名传天下的天子剑,幸会。”
“扬南城?你是宋家的人?”冷冰眉头微皱,寒气一盛,将领受不得冷冰这样的杀气,打了几个寒颤。
“冷公子。”李落轻轻唤了一声。
冷冰缓缓卸去杀气,冷然说道:“你不会武功,内息紊乱,将死之相。”
将领淡然一笑,似乎并不觉得怎样,李落神色如故,清冷自若,冷冰一如傲雪寒山,纹丝未动,生死的事在这三个人眼中仿佛平常的很,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当日我们南下余州时,恰逢南王择婿,诸子俊彦齐聚南王府有朋堂,惊才绝艳者不知凡几,其中就有裴批竹裴兄,单论才学实是当天之冠。
不过裴兄既得南王赏识,为什么要千里迢迢赶赴西府荒凉之地?”
裴批竹轻轻一笑,满不在乎的说道:“大将军过誉了,不过大将军有一件事说错了。”
“哦,什么事?”
“我不是裴批竹。”
李落疑惑不解,望着裴批竹问道:“裴兄这是何意?”
“裴批竹已经死在南王府了,现在大将军见到的人姓殷名莫淮,大将军千万不要记错了。”
“假死脱身?”李落静静的看着往日的裴批竹,如今的殷莫淮,没有多问,知道他定然会道出始末。
殷莫淮咳嗽一声,淡淡说道:“那年我去扬南城,是想看一看南王府到底受不受得起江湖上竞口相传的贤名。
择婿一事,南王府礼贤下士,虽有做作之嫌,不过还是胜过别处许多。
只是寒生的一篇牧耕,满堂文臣武将竟然没有一个人能瞧出其中玄虚,最后还是大将军点破,难免有些美中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