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隆帝脸色铁青,一言不发,身上的凶焰每过一息就重上一分。顶点23S.
李落不用猜都已知晓,倘若云妃所中的毒无力回天,今天留在这里的宫中内侍全部都要陪葬。
刚刚减弱少许的痛楚才过了不到几息,突然胸腹之中宛若撕裂一般的疼又卷土重来,云妃闷哼一声,手指无助但却狠命的抓向青石地面,发出一阵刺耳的嘶嘶声,留下一道道血痕。
这种连绵不绝的痛楚,就像在五脏六腑种上无数的青草,等青草生根之后又再生生连根拔起一般,没有一丝怜悯。
万隆帝心疼不已,抢到云妃身边,抓起云妃素手,不让云妃这样自残。
鹿玄机运指如飞,连封数处穴道,云妃脸上的潮红之色刚刚显露出来,又再缓缓的退了回去。
云妃喘息着,每一次喘息都要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会碰到体内的恶毒。
而每一次唿吸都离鬼门关更近了一步,再怎么微小的唿吸都会刺痛云妃此刻已经支离破碎的娇躯,唇、眉、耳、鼻,都在肉眼可查的轻微抽搐颤抖着,只有眼睛还是清亮如初。
看的是万隆帝,目光却悄悄的透过万隆帝,落在李落身上,有那么一丝狡黠,还有一丝离别前的伤感,仿佛在无声的向李落道歉,不该在朝凤宫说那样的话,也夹杂着一分埋怨,责怪李落不该这么小气。
李落静静的站在万隆帝身后,云妃狰狞的俏脸上方才流过的是一丝笑意吧,李落不是很肯定,心里有些乱,这种只剩下慌乱的心境李落还从来没有过,就算屏山中离死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心绪。
唿吸有些乱了,李落握了握双拳,脸色清冷如昔。
皇宫里,这些带上面具的习性早在总角孩童时李落就已经熟悉的很了,当下这个时候或许也不该有什么异色,就这样冷静的看着挣扎蜷缩的云妃,不能让身旁的人看出异样。
鹿玄机擦了擦额头的汗,疾声喝道:“这样下去支持不了多久,定要想法子解毒。”
颐皇后脸色一转,凄然自哀的哭泣道:“皇上,玄楼他,他,臣妾冤枉啊。”
“冤枉?你冤枉什么了?”万隆帝一阵眩晕,都到了这个时候,颐皇后哭哭啼啼添乱也就算了,李落怎地也这样不知轻重。
万隆帝责备的瞪了李落一眼,没有说话。
鹿玄机脸上的讶色一闪即逝,静观其变。
李落看着幽怨含忿的颐皇后,轻声说道:“皇后,是你下的毒。”
颐皇后仿佛被针刺一般尖声唿道:“皇上,你看,玄楼他冤枉臣妾,臣妾什么都没做过,九殿下平白冤枉臣妾,皇上要替臣妾做主啊。”
万隆帝愣住了,惊愕的看着颐皇后,难以置信的问道:“是你下的毒?”
颐皇后脸色一片苍白,颤声说道:“皇上,你单凭玄楼一句话就认定是臣妾下的毒么?”
万隆帝还有些浑浑噩噩,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沉声问道:“玄楼,你为何这么说?有什么证据?”
“酒杯。”
“酒杯?”万隆帝不解问道。
“正是酒杯。”
云妃命在旦夕,李落不敢怠慢,疾声说道,“宫宴有宫宴的规矩,皇后的酒器叫凤啄,而贵妃的酒器是雀鸣,两种酒器几乎没什么区别,唯一有别的地方是在觥耳处,一个是凤凰,一个是孔雀,但后宫之中贵妃的权势很少有低过皇后的,不济也能平起平坐。
宫里的工匠自然会有机心,凤啄和雀鸣的雕工相差无几,若不是仔细分辨几乎看不出来。
而这里,碎在地上的雀鸣没有觥耳,巧的是皇后娘娘桌上的凤啄也碎了。”
颐皇后脸色一变,阴寒的看着李落,正要说话,万隆帝大手一挥道:“你不要说话,玄楼,说明白些。”
“杯上有毒,酒中无毒,溶血之毒只在这一杯酒当中,入殿之前所有的器具酒水都要验过之后才能陈设,而宴起之前米公公和常公公还要亲自再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