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
林柔眼睛红红的,说了两个字就要落泪,看的林雪和林泽两人都一头雾水,林玉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做出一个“嘘”的动作,轻声道:“林柔果然是最聪明的。”林柔低垂着头,怕让人看见她的眼泪,坏了大家吃饭的兴致,又实在忍不住,于是假装筷子掉地,乘机偷偷擦了擦眼泪。
“玉儿,今天你去周家感觉怎么样,紫玉那丫头还算不错吧。”
林镇北左手抓着一只猪蹄,右手伸出指甲扣牙粉里的肉,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道,林玉闷闷不乐地道:“不错。”
“如今黎云镇事情已了,爹,我该出趟远门了。”
话音一落,几人纷纷看向林玉,林镇北忽然重重一口将嘴里的骨头咬碎,定了定,沉声道:“我还活着,不用你夹着尾巴做人,天塌下来,压死老子再说。”
几个孩子都吓了一跳,林雪胆子最小,虽然不明白因为什么,马上眼睛就红了,用油腻腻的手抓着林玉的衣服,躲在他身后。
“云渺剑宗被一夜之间灭掉,这么多年我每日每夜每时每刻都忘不了,吃不好睡不好,坐卧不安,不是因为当初的山珍海味变成了野菜和山鸡,更不是因为厚厚的被褥变成了草席,以前修行的时候,我什么苦都能吃,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就是看不了那座山还有那个方向,看一眼就像有人拿着刀子扎在了我喉咙上,寒毛林立。爹,我想把那座山翻过来,做梦都想。”
“二哥,你要去哪儿……”林雪眼睛红红的,怯生生地问道。
林玉揉了揉她的头发,认真地道:“二哥要出门,有人把二哥的东西抢走了,二哥要抢回来,雪儿,你说,别人抢了二哥的东西,二哥该不该拿回来。”
林雪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挥舞着拳头认真地道:“谁敢抢二哥的东西,二哥就用拳头打他。”
夜晚漆黑一片,但林玉似乎还能看到那座屹立在东洲的山峰,他握着拳头道:“爹,其实这么多年,我心里最大的坎儿不是当年剑魂被废,筋骨被剑气震碎,当年事发的时候,我的修为早就已经没了,我知道就算修为全在,面对那人的时候也是半点胜算没有,但我还是恨。恨自己一剑都没出,就像个废人一样眼睁睁看着师父的宗门就那么没了。我这些年一直在想,哪怕就出一剑也好,真的,就一剑,让我死了都值。”
“不管怎么样,小宗主还活着,我一定要找到她,然后重新把云渺剑宗拉起来,十年、二十年、哪怕死在路上,我都心甘情愿,师父对我太好了,比对小宗主还好,我真的不能辜负他。爹,说了这么多,我其实就是想告诉您,您别拦我,拦不住的。”
“二哥,你别哭好不好……”
林雪扁着小嘴,紧紧抓着林玉的衣服,豆大的眼泪不停地落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看到林玉落泪,她也心里难过,忍不出哭出声来。林柔忽然转过身,一下扑进林玉怀里嚎啕大哭,“二哥,你得回来。”
刚才还喜气洋洋的几个孩子,稀里哗啦哭成一片,林镇北难受的很,看了一眼身旁的空座,心里说不出的难过。林玉想做什么,他不会拦着,这么多年都是这样,但因为别人的逼迫,就这么走,他觉得他这爹当的窝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