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
江衡劝道:“用杜泠丁吧。”
话刚开口,正对上谢聿川冷冷扫过来的那一瞥。
江衡硬着头皮道:“眼下,这是唯一能缓解您疼痛的法子了。我已经跟斯蒂芬教授联系过了,他说需要时间,但是会尽全力。九爷……”
对江衡而言,杜泠丁是药,能镇痛,极大的缓解谢聿川此刻的麻烦,让他有短暂的平静。
哪怕只有一天也是好的,最起码能喘口气,不用忍受此刻这非人的折磨。
可对谢聿川而言,杜泠丁是毒,不过就是把此刻的痛苦再延缓几天罢了,与现在相比又有什么区别?
“九爷,我……”
心里松了口气,以为谢聿川终于被他说动了。
江衡站起身。
身子刚动,就响起了谢聿川冷沉的声音,“出去!”
“九爷!”
千万只蚂蚁啮咬骨头的疼痛再度来袭,谢聿川知道,要不了几分钟,那种从骨髓里漫出来的痛楚就会一波接一波的涌上来,永无止境。
“出去!!!”
低声怒吼,看到了江衡紧握的双拳,泛红的眼圈。
谢聿川想握着扶手站起身都不能。
“江衡……”
牙齿在打颤,谢聿川语调克制,“你,联系项岩,让……让程,程律师过来一趟。”
往日动动嘴皮就能说完的一句话,今天要咬紧牙关,一字一顿的才能说完整。
江衡应是,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门。
谢聿川缓缓起身,带着蚀骨穿心的痛,一步,一步……走去落地窗前,背靠着墙坐在了窗边。
狼狈啊!
太狼狈了!!!
曾几何时,他谢聿川竟然也会有狼狈到无法见人的这一天。
用杜泠丁,坐等上瘾,也许不等斯蒂芬教授的研发团队有结果,他就要过量而死了。
可不用……
想到江衡话语沉重说过的那些后果,仿佛也好不到哪儿去。
一头是永不妥协的正义。
另一头,是低语蛊惑的邪恶。
天平左摇右晃,谢聿川的眸光忽明忽暗。
天边有星星闪烁,却朦胧的看不清,谢聿川睁大眼睛盯着那颗星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暖暖……”
钻心的痛袭来。
谢聿川咬紧牙关,整个人死死的靠在墙角里。
“暖暖……”
“对,对不起……”
“……我可能,要……食言了……”
房间里安静的听不到任何一丁点声音。
门外,江衡焦灼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连天是什么时候亮的都无所察觉,咚咚咚的脚步声响起时,江衡扭头,正看到疾步赶来的程律师。
江衡松了口气,“你稍等,我进去看看。”
推门而入,正看到落地窗角落里的谢聿川。
身上的汗打湿了衣服,雪白的墙壁上一片灰白水渍。
谢聿川像是睡着了。
呼吸屏住,江衡转身要走。
“程律师到了?”
“是!”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谢聿川扶着墙站起身,“让他去会议室,我很快过来。”
仿佛刚才那个脱力到话都没办法说完整的人只是他的错觉。
江衡应声,推门而出。
谢聿川径直进了洗手间。
会议室里,程律师一头雾水。
他是谢聿川的私人律师,跟谢氏或者谢家都没关系。
这么毫无预兆的被叫过来,除了帮温素心脱离谢家那一次,就是这一次了。
心跳快,眼皮也跟着跳起来,仿佛要出事了。
可怎么想,都不该有事啊。
或许是他想多了,九爷只是好事将近,要清点一下财产准备结婚?
念头刚起,正看到推门进来的谢聿川。
程律师站起身,“九爷……”
“摄像机带了吗?”
眼见谢聿川似是刚刚洗漱完的模样,程律师心里飞快的闪过一个念头:九爷生病了?
面上不显,一边点头一边从公文包里取出了摄像机。
再回头,就见谢聿川一副等他准备好的架势。
程律师的心里突突的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