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九五本是心存芥蒂,并不愿受其馈赠,后见那道人神情恳切,不似说笑,便随手将符咒置于包袱之中,自顾前行。
行至天色将晚,便找了客栈住下。
入夜,郑九五卧于榻上,心中想起日间之事,不胜疑惑,久久未能入眠,直至三更过后,才微微有些倦意,刚把眼睛闭上,却听得“吱呀”一声,从屋外透进一道光亮,似有一阵风儿将房门吹开。
此刻,郑九五睡意正酣,忽觉脖颈之处被人用绳索勒住,使得气息不畅,极为苦楚,顿时手脚乱挣,醒了过来。郑九五睁眼看去,房中并无旁人,一摸脖颈,也无异样,心中奇道:“方才为何这般困苦,难道是做了一场噩梦?”轻挠了一下头皮,再度睡下。不料,未过多时,脖间疼痛再度而来,越发让人坐卧不宁。郑九五一骨碌爬起身来,四下环顾,暗道:“怪哉,这屋中只有俺独身一个并无旁者,如何会有人勒俺脖颈?难道是鬼魅作怪?”想到此处,心中大骇,正欲点起灯火,看个明白,却在此时,脖颈之疼更甚,几乎要窒息过去。郑九五情急之时,突然想起日间道士临别之言,忙从枕边包袱中抽出将那张符咒擎在手中。
说也奇怪,那符咒顿时射出一道金光,将屋中景物照得透亮!借着光芒看去,却见暗处隐着一个绿毛丑鬼,腿粗腰圆,体态臃肿,头生双角,全身如烟般通透,手中抓着一根长绳,正紧紧地勒在郑九五的脖颈。
郑九五大怒,抽出床边佩刀砍了过去,将那怪齐腰斩断!这丑鬼被斩落上肢,自然松了手中绳索,郑九五顿感轻松无比。
谁料,此怪并未死去,竟伸出双手在地上攀爬起来,过不多时,找到自身下肢,用力往腰间一合,便连在一处,复又站起身来。却不料它手脚忙乱,竟将下肢弄反了,两只脚爪置于背后,臀部却安在腹下,走起路来极为别扭。
郑九五见状,哈哈大笑道:“竟是一个蠢鬼,还想捉弄于俺!”又是一刀砍下,那丑鬼忙用手挡,继而断去一臂,急忙将其捡起,再度接合上,张开爪牙向郑九五冲了过来。
郑九五舞动佩刀,和那怪战在一起,不过数个回合,这鬼怪一会儿被砍落手脚,一会儿被断去脑袋,却总是不死,将散落的肢体重复合上,仍气势汹汹地攻来。郑九五心中暗道:“这恶鬼有不死之身,这般缠斗,也不是办法。他转念一想:鬼魅最为惧怕污秽之物,权且试它一试!想到此处,将床下夜壶操起向那怪掷去。果然奏效,那怪被壶中污物一淋,发出阵阵惨叫,郑九五上前一步,当头剁下,那怪不及躲闪,应声倒下,化作一滩脓血。
郑九五横刀而立,静观其变,见那怪再无动静,知其已死,便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郑九五在屋中枯坐一宿,待到天明,将房中秽迹稍做打理,便结账出店。
郑九五边走边想:昨夜那个绿毛丑鬼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要招惹俺?若不是那穷道士赐俺灵符,恐怕俺也是凶多吉少,他又是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