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同知的女儿名唤彭玉琪,身上还穿着重孝,不过看她行动,显然也是骑射好手。她肤色偏白,人也显得瘦弱,气质有些丧丧的,好象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来。
海棠搭了一会儿话,很快就打探出,彭玉琪很不乐意去长安外婆家。她跟着父母在甘州城生活很多年了,对外婆家只有小时候的一点记忆,没多少感情。本来失去了母亲,她就够难过的了,如今还因为外婆的坚持,不得不离开父亲身边,去陌生的长安生活,她心情怎么好得起来?若不是闺密周文君也要去长安,很可能还会住上一两年,她才不乐意出门呢,恨不得装病混过去。
如今有闺密陪着,可以在野外纵马跑个爽快,又结识了新朋友,彭玉琪的心情才算是好了一些。
海棠便顺势陪着两位小姐姐骑马散心,中途停下来休息的时候,马氏要拿这事儿埋怨孙女儿,她也有话可说:“文君姐姐和彭姐姐都能做的事,我为什么不能做呢?咱们海家难道还能比周家和彭家讲究规矩?”
马氏顿时无言以对。
过后当着周家嬷嬷的面,她又不能说大家闺秀不好抛头露面的话,只能拿孙女儿年纪小来说事儿,怕海棠骑马太快会摔着,又怕孙女骑得太远了,遇上危险时队伍来不及救人。
周家那位甘嬷嬷却是见惯主家小姐们从小习武练骑的,并不放在心上:“我瞧您家里的姐儿骑术很是出众,并不比大人差。海太太就只管放心吧。再说,我们小姐与彭小姐也在呢。两位小姐从小就弓马娴熟,定会把海小姐照顾好的。附近这一带早就被亲兵们清过道了,怎会有危险呢?若真有什么不对劲,斥候也会提前报上来。”
马氏无话可说。
祖母都不拦着了,海棠便越发撒起欢来。
她跟着周文君与彭玉琪骑马乱跑,最远的一次跑到了距离队伍三里外的地界上,顺道还张弓射了两只野兔回来给家人加餐,还给谢文载与陆栢年采了几株草药回来。因为有同伴陪着的关系,家里人没有说她什么,之后她就更加放心大胆了。
有一回遇上了乱窜的毒蛇,彭玉琪吓得惊叫,周文君招呼着小姐妹们快走,海棠则眼疾手快地一鞭子甩过去,正中毒蛇七寸,把它一鞭两断,第二鞭随即跟上,把蛇头给鞭烂了。
周文君与彭玉琪见状大为佩服,回到队伍里也不停地跟人夸奖海棠的鞭法出众,胆识过人。除了马氏听得面色发白外,其他人个个都只有夸的,三家官眷间的关系更为融洽了,晚上到了驿站,还互相招呼着一同去吃酒用饭呢。
海棠到了祖父母面前,倒是一脸乖巧的模样:“我以前虽然没拿鞭子打过活物,但练鞭时总能打断柴火,心里是有数的,不会叫那蛇缠上来。再说了,当时就只有我们三个在,周家侍女骑马隔着上百步远呢,根本赶不过来。文君姐姐距离蛇最近,差一点儿就被咬着了。我要是什么都不做,一旦她被毒蛇咬伤,这荒郊野外的,上哪儿求医去?这种时候,我根本没功夫瞻前顾后,就先一鞭子甩出去了。”
海西崖比较平心静气:“既然你自己心里有数,爷爷就不说你什么了。以后可要更用心练武,危险的地方不要去,危险的东西也尽量不要碰。无论你做什么,都要想着,家里人会为你担心,别让你阿奶牵肠挂肚的。”
海棠乖乖应了,转头看向马氏。
马氏憋了半天的气,终究还是没骂出口,就先泄了气:“罢了,救人也是好事,以后可别再跑得这么远了,见了毒蛇野兽就赶紧离得远远的,别仗着会两手鞭子就胆大包天,淹死的人多是会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