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长安其实真不觉得新屋子有什么,不过母亲都发话了,他自然没有违逆的道理。
一行人又进了三进院。这里其实是宅子的内宅正院,规规整整的正屋三间,外加东西厢房各两间。屋里的炕都已经烧好了,马氏进了正屋,换了衣裳,洗了脸,喝了热茶水,看着屋中打扫得干净,虽有许多不足之处,回头再慢慢收拾就是了,心里还算满意。
她指了海长安两口子带着儿子小石头住进西厢房,大孙子海礁住进东厢房,孙女海棠则住后院。后院没有厢房,却有一排两层小楼,楼上可以做库房,楼下有五间房可住人。海棠能独占其中两间,一里一外,足够宽敞了。剩余的屋子可做婢女们的住处,也能用来存放大件沉重的物品。
马氏吩咐崔婶:“把行李安置好,各人歇一歇,先吃饭。打发人去衙门里找老爷,请他赶紧回来。”又传了“彩霞”婆媳祖孙过来与海长安夫妇见礼。
“彩霞”是那仆妇的闺名,但她如今年纪大了,孙子孙女都有了,马氏当然不可能继续用闺名称呼她。她男人名叫马有利,她自然就是马有利家的,也有人称她为马婶。她儿子叫马昌年,儿媳是昌年媳妇。今天她将儿媳与大孙女都带上了。大孙女十二三岁,本名大妞,在进城的路上,已经由崔婶做主起了个名字叫葡萄。
马婶的丈夫马有利和儿子马昌年、大孙子锁柱以及几岁大的小孙女还在别庄,几日后就会进城与她三人会合。至于马婶的女儿绣橘,早年就嫁给了周家三房的男仆,如今还在那边当差呢。
马氏指示崔婶去帮谢文载三人收拾行李,崔小刀不在,他们三个老头子身边没人侍候,天知道要收拾多久?至于马婶则留下来帮马氏收拾正屋,顺便熟悉一下自己将来的职责。大壮媳妇照旧去厨房帮衬,昌年媳妇则去给二儿媳胡氏打下手,剩下一个葡萄,就归了小孙女海棠。
大孙子海礁只能委屈一下,先自己收拾东西,回头等大壮闲下来了,再过来帮他。
眼下家里的仆人还是有些少,不过等到马有利带着儿子、孙子们到来,家里的人手就会宽裕多了。
海礁笑道:“我不需要人侍候。屋里的事我自己就能收拾得过来。今晚先整理一下铺盖和明后天就要穿的衣裳,还有明日练武读书要用的东西,其他的每天收拾一点就行,并不费事儿。”
马氏很高兴孙子能照顾好自己,但也很心疼他:“急个啥?额们刚到家,路上走了两个月,骨头都颠坏了,好歹先歇几日。你不必忙着射箭习武了。回头额跟你表叔公和曹爷爷、陆爷爷打声招呼,他们三个老头子路上辛苦,也多休养几天,别总惦记着给你布置新功课,也不怕把你这小身板给累坏咧!”
海礁不由失笑。他为祖母的慈爱而心中欢喜,但偷懒是不可能偷懒的。他活了两辈子,很清楚自己作为习武之人,只要偷懒了一日,将来就会偷懒无数次。他可不能养成坏习惯了。
妹妹海棠静静坐在炕尾,已经冲他使过三遍眼色了。他瞧见屋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所有人都有事忙碌,目前离晚餐还有点时间,便起身道:“阿奶,我到处逛逛去。这宅子我还是头一次来呢。”
马氏应了:“去吧,如今你住的东屋,从前其实就是你爹住的地方,还有你爹小时候淘气留下的痕迹咧!”
“真的吗?”海棠站起身,“那我也跟去瞧瞧。”说罢就拉了哥哥出门。
两人只在东厢转了一圈,便往后院去了。
后院没有别人,只有葡萄这个半大姑娘来来回回地替海棠搬箱笼,看看海棠心中顿生愧疚。
她赶紧转过了头,拉着海礁到了院子的另一端,避过了他人耳目:“哥哥,我打听到颍川侯府的消息了。你一定想不到,姨奶奶的小姑子周淑仪,嫁进颍川侯府后都干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