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马氏有气无力地哭道:“你别说了,你越说额就越后悔!早知今日,年前就叫她一病病死了,倒还干净!就因为她还活着,额和老爷想要摆脱罪名,都不能够了!”说着说着,越发哭得厉害起来。
“额说什么来着!”马氏忍不住再念叨,海棠连忙打断她的话:“阿奶,如今先别忙着骂姨奶奶,先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吧?周家三房怎的就惹上祸事了?怎么就没有活路了呢?不管马老夫人做过什么坏事,姨奶奶姨祖父可都是不知情的呀!他们这些年也一直在被马老夫人算计着呢!”
马氏被她一言提醒了:“对!额差点儿叫大姐你给带沟里了。你就别光顾着哭了,赶紧跟额说清楚,到底是啥事吧?!”
周马氏张张嘴,一句话没说,又放声大哭起来,看得马氏心焦不已:“大姐,你别光顾着哭啊!”
还是海礁从彩绢、彩罗嘴里打听到了些许情况:“马老夫人私通外敌?这是京里来的那位涂指挥同知查出来的?他上门来威胁姨祖父了?”
马氏吃了一惊:“啥?这怎么可能?!”
马老夫人再狠毒,她也是周家三房老太爷的遗孀。周家三房老太爷昔日可是战场上的大将,后来即使退居后方,也一直掌管着西北边军的后勤,是边军中的实权人物。他的妻子怎会私通外敌呢?这个外敌是指胡人吗?若马老夫人当真与胡人有勾结,周家三房老太爷可就有麻烦了!
海棠这才明白,为何周马氏夫妻都认为自己没了活路。倘若马老夫人当真犯下了私通外敌的罪行,别说周家三房老太爷的身后清名了,整个周家三房都可能性命不保!这可是会牵连全家的大罪!
马氏忙问周马氏:“这不可能!你们家老太爷生前可有几十年没上过战场了!他也就管管粮草而已。他老婆私通外敌?又能帮上胡人啥忙?这里离着边疆战场,可有两千多里路哩!他老婆从来没去过前线,咋能通敌?!”
周马氏哽咽着说:“胡人派奸细进过大楚……那个涂将军说,阿家帮着那奸细进入中原,还去了京城……”
马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罪名似乎更可怕了。如果马老夫人只是出卖了边疆前线的情报,那吃亏的只是西北边军的将士而已,朝廷那边未必会在乎。可如果马老夫人帮胡人进入了京城腹地,威胁到了朝廷里那些达官贵人的安全,哪怕只是被无意中利用了,在朝廷中人看来,也是不可饶恕的大罪!
这种事一旦传出去,别说周家三房能不能活命,只怕连周家合族,都要受到牵连!
马氏顿时也麻爪了。她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呀,这可怎么办呢……
海棠在旁也听得心惊,连忙追问关键之处:“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那涂将军是如何知道的?难道是京城那边抓到了胡人的奸细?”
周马氏哭着摇头道:“涂将军说……他是审那个杜伯钦,审出来的……”
“啥?杜伯钦?!”马氏忙道,“这人不是孙阁老的同伙么?他的话如何能信?指不定是孙家指使他说谎,故意陷害周家的!”她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忙对周马氏道,“大姐,这事儿你跟姐夫跟镇国公提过没?若知道孙家给周家全族挖了这么大的坑,国公爷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周马氏含泪道:“老爷说,不要惊动了长房……就额们家自己等涂将军的调查结果便好。不管是死是活,阿家是额们三房的人,她犯的事,额们自己家里人担下就好。若是把长房牵连进来,合族都要倒霉,那时候就真的让奸人得逞了!”
马氏明白了。怪不得周家三房出了那么大的事,外头却没什么传言。若不是唐家的孩子私底下提醒海礁,海家人至今还蒙在鼓里呢!
只是,周家三房瞒着长房镇国公府,可不是什么聪明的做法。
这件祸事随时有可能牵连周家全族,眼下继续瞒着镇国公,万一将来事态变得更加糟糕,镇国公来不及应对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