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对母子的供词,还有金家二房其他人,以及苦主金嘉树的证词,金鑫就被撇清了。他固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他真的没有参与任何明面上的犯法行为。
海礁道:“当然,所有人都知道他清白不了。金举人几次忍不住想要去衙门告二房,都是金鑫让妻子金柳氏去长房寻小柳氏说话,小柳氏便去吹金举人的枕头风,把他的念头给压下去了。”
从京城回乡后,金柳氏特地将和离的小妹嫁给堂小叔子金举人做继妻,自然不是一片好心而已。小柳氏嫁给金举人后,在折腾继子金嘉树之余,把金举人哄得服服贴贴的。若没有小柳氏,二房如何能清楚地知道长房所有产业的情况,金举人又焉能忍让了二房这么久?
只不过,自打小柳氏生下儿子后,眼看着长房的产业都叫二房占了去,儿子能继承的家产大为减少,二房长媳金柳氏明明是她亲姐姐,却还要继续打他们长房钱财的主意,一点儿不打算给她儿子剩下,她就不乐意了。金举人要带着妻儿离乡,她可没有半点反对的意思,只可惜被身边的丫头说漏了嘴。
这部分的情报,有金家二房其他人交代的,也有金嘉树说出来。金鑫装出一副老实厚道模样,好象事事都只是听从老娘号令行事,“不得已”,其实肚子里都是坏水。只不过明面上没有证据能证明他参与了夺产之事,金二老太太又一心为他撇清,金淼又拿不出实证,黄知府自然也就不好将他捉拿归案了。
至于金家二房其他人,小的那一辈就算了,年纪都还小,金柳氏与金大姑则大多是给金二老太太做帮手。要不要追究,还得具体看升堂时审出什么来。
至于留在遵化州老家的金二姑,那边的新知州已经判了案子,罚了一大笔钱。金二姑的丈夫倒也没有丢下妻子不管的意思,求爷爷告奶奶地借齐了银子,替妻子赎买了罪过,夫妻二人已是回家去了。只是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未来他们还有许多要发愁的地方呢!
海礁告诉金嘉树:“案情还是相当清楚的,只是黄知府心里不高兴。遵化州新知州私自变卖了你们长房的产业,他很不高兴;金鑫和金家二房其他人都撇清了自己,他更不高兴。遵化州那边离得远,又非他管辖之地,他鞭长莫及,也就罢了。可金家二房其他人想要逃脱罪责,他却是不肯的。等到开堂审案那一日,他肯定要叫金家二房的人知道厉害,把该交代的罪行都交代清楚不可!”
金嘉树若有所思:“这案子拖得时间长了,只怕会太过引人注目。”只要仇人能罪有应得,他心里是不希望有太多人知晓自家发生的事的。
海礁看出了他的想法,笑道:“你若有什么话想说,只管去拜访黄知府。你是苦主,到时候他肯定要问你的意见。”
金嘉树抿了抿唇:“我伤好了之后,一直没有前去拜访知府大人,实在是太过失礼了。等我明日备齐了礼物,定要上门请安去。”
海礁笑了:“你要备什么礼物?我替你采买去?”
金嘉树连忙婉拒:“不用劳烦海哥了,我找周小见帮忙就行。”
海礁今晚已经是第二次听他提起这个名字了:“你说的这个周小见,就是那个高高瘦瘦,有点黑,办事很机灵的少年吧?我记得他最有眼色,身手也很灵活。虽说眼下还不到年纪,但将来进了军中,定是做斥候的好料子。”
金嘉树的心情平复了些:“是,我也觉得他最能干。可惜他家里有身体不好的祖母,还有个年纪很小的幼妹,生活颇为清苦。他父亲留下的军中名额又叫他堂叔袭了,未必乐意还给他。他前程未明,家里又清贫,光是祖母生病吃药,每年花费就不少,光靠在街上替人跑腿办事干零活,又能赚几个钱?若是到我家里来做事,连他祖母小妹的住处都有了,他再把家里的房子赁出去,多少添个进项,岂不是比他一直留在街上跑腿打杂要强?”
只是周小见的祖母坚持要让孙子袭了亡父的军职,迟迟不肯松口。